“站住!你赔我马来!呕……”
……云浪撇撇嘴,轻回头,以眼角余光看着她:“你说什么?”
侧目一望,竟是个佳人,虽然她貌似摔得不轻,一路乱闯还挂得她那身红衣东一道西一道的,脸上还保留着完整的鞋印,但这反倒让她显得更加野性。早知道这一脚踩轻一点了,一匹疯野马上也能掉下个大美女,这世道真的变了。
“我的马被你弄倒了!你要赔我马!”疯马上掉下来的家伙,虽然是个美女,但听她说话,就能知道,她也够疯的,不但疯,还疯得无赖。
“噗……”但是,一个那么漂亮的姑娘,却因刚才疯马事件弄得一塌糊涂,原先白里透红的脸上蛋给碰得青一块,紫一块,还带着个鞋印,配合她怒火焚天的表情,那造型,说实在的……特别是淫贼看来,还真好笑……
至少云浪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不准笑!有什么好笑的?”她还挺横,不过这么一句横话出口,反而让她这副德行更显得好笑。
云浪笑了,这一次不是因为她古怪的造型和搞笑的语言,而是恢复了他一贯的微笑与悠闲:“赔?你要我赔你什么?”
“赔马!”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无赖。
“哦?那么请问,我为什么要赔你马呢?我可是碰都没碰到它一下,而且它还差点把我踩着了啊。”云浪看似在说理,却一脸气死人不赔马的笑容。
如果在一个正常些的场合,所有人一定会觉得这种笑,属于让人如沐春风的那一类的吧,但现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这笑容摆在此人此脸之上,那真是说不出的邪恶。
“就是你!就是你干的,我的马在你面前倒下了!一定是你下的毒手!呕……”云浪越是笑得悠闲,小姑娘就越是着急,急得难受,难受得不辩事实。
还难受得忍不住,继续吐……
这么个小姑娘,怎么会是云浪的对手。
那马为什么会忽然倒下呢?当然是云浪干的,一个吃奶的力气都爆发出来的小马,忽然丧失了一半的力量,能稳住躯壳就是怪事了。但是,这女的不可能看穿云浪做的手脚,她之所以让自己赔马,无外三种原因:
一是她太过娇纵;二是她极度敏感;三是两者兼有。
“哦,是我下的毒手?”云浪提药的手悠闲地背上,另一手不知从哪儿弄出了一把扇子,哗地打开,自顾自的轻摇了两下,说道:“有意思,我碰都没碰,你就说是我干的,是吧,既然没碰到的事情都是我干的了,那你回头看看。”
那姑娘倒也实在,听他一说,就这么回过头去……
被她砸碎了摊子的商家,全聚在那里,个个灰头土脸,所有人都以一种彷徨而饥渴的眼神盯着她……街面一片狼籍,跟进行过一场剧烈的群体欧斗过后的样子差不多,跟金刚,或者哥斯拉刚刚碾压过没啥区别。
姑娘回过头时,正好看到一块大门板轰然倒地,姑娘一缩脖子,一闭眼,只听见“轰“的一声,那是门板吻地声。
姑娘无所谓地回头:“什么?你要我看什么?”
云浪无奈地摇摇头:“呵,你没看到你做的好事吗?赔马简单,可你赔得了那么多人的损失吗?你再看看他们看你的眼神。”
姑娘听云浪一说,这才反应过来,再回头仔细一看,那一片的狼籍果然入目心惊,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倒吸一口冷气,这都是自己干的?姑娘闭上眼吐了口气,再睁眼一看,那不是幻觉,所有人都睁大眼睛,以饥渴和彷徨的眼神盯着自己……
云浪随意的声音由身后响起:“你还是等你的马碰到我,再叫我赔吧,告诉你,叫男人赔马,你可是会被当马骑的,哈哈哈!”
小姑娘吓得一机灵。
不服,不愤,不高兴?那姑娘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竟然抱头大叫!
“啊--!”
云浪险些吐出来,见过那么多女人,就没见过那么奔放的……就这么在大街上旁若无人的大叫,还是在所有人都注意着她的情况下……
过度奔放还是过度疯狂?
“你!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知不知道这是什么马!”号叫过后,她终于使出了这一招,看样子,她能如此无赖,应该是属于第一种,娇纵型。
而且看起来,以往她自报家门时,估计都获得了不错的效果,这让她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只想到这一招,估计她认为这是她的杀手锏。
云浪摇了摇扇子,点了点头,抬出了采花贼的标准答案:“我当然知道,你是个小美女,这是匹母马。不过这些没什么用,你还是先想办法对付他们吧。”
“无赖!”她似乎逮住了重点:“我告诉你,我就是花家钱庄的大姑娘花香!你弄倒的这匹马是西域的正品汗血宝马!”
一时间,云浪憋得很难受,因为她竟然自称“大姑娘“……
云浪真的很想笑,这女的真够木的,她难道没听出对面的男人说的这些话,昭示着他是什么身份吗?而且,这小姑娘本来已经逮住重点了,谁知她说了句无赖,又不忘自报家门,看来她真把这个当成杀手锏了。
听她说话,真叫人莫名欢乐。当然,是对云浪这类人而言的欢乐。
“哦,原来如此,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啊?你是谁!”她果真傻忽忽的中招。
云浪心里险些笑翻,几下子就看透了她,这小姑娘是正统的脑袋少根弦:“我就是花家钱庄的当家大公子花火,手中折扇正是前朝先贤诸葛孔明用过的,怎么样,怕了吧?”
……完了,云浪玩心也起了,这场面正式转往的笑场的方向。
“你……你!”花香一下语塞:“你不是我哥哥啊,你是冒充的!”
“好笑了,是你在冒充我妹妹好不好。”说着,云浪对街面上的人挤挤眼,花火就是这花火城的大当家,在这城中谁不认识?云浪当众如此,那是摆明了要化装花火,开花香的玩笑,在这种情况下,云浪有把握让街面上的人拉到自己一边来。谁知他们看了云浪眼色之后,全都泛起了笑意,一个传一个,都不做声了。
看样子,他们打算两不相帮。
从一开始,云浪就在有计划的把事情引向有趣的方向,当他似模似样的自称花火时,那些默念“十四、十五“的人就有些忍俊不禁了,现在,大家看到他的眼色之后,更确定他在耍这个小霸王花玩呢。
现在大家一方面觉得有趣,另一方面又有些担心,这小伙子惹了这霸王花,只怕凶多吉少。
别的不说,在花火城冒充花火,这事件本身就足以让他倒大霉。
“你说谎!我才是我哥哥的妹妹!你不是我哥哥!”
“别扯谈,我是我妹妹的哥哥,我可没说我是你哥哥。”
“但我就是我哥哥的妹妹!”
“我也是我妹妹的哥哥,但你不是我妹妹。”
“你在说谎!你是我哥哥!”
“是吗?你是不是叫花香?”云浪忽然话峰一转,问。
“是!”
云浪又问:“你哥哥是不是叫做花火。”
“是!”小丫头答得理直气壮,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落入了陷阱。
“那不就结了。”云浪双手一摊,说道:“刚才是你说的,我是你哥哥,你哥哥不就是花火咯?我没说谎吧,我的确就是花火。”说着,他还朝着四面的街坊调调眉毛。
……
“啊!你耍我!”愣了好半天,花香说了一句非常正确的话,她终于弄明白,她被耍了。在这一刹那,她郁闷到极点:“啊!居然耍我……我,我,我跟你拼了!”说不过,她要动手了。
“慢!”云浪口吐真气,这一个慢字将花香震得不得不停下,没多少武功的花香自己也没搞明白,为什么听他一说话,自己就停下了。
云浪见震住了她,便摇摇头,迈开公子步,一步一摇地走到马前,然后绕过红马,朝人群走去,边走边摇头晃脑:“你这个妹妹,动不动就胡乱动手,你看到这些被你砸了摊子的人了吗?难道你不知道,被你砸了摊子,他们可能今天都没办法挣钱养家吃饭,挣不到钱就要饿肚子,你这个千金姑娘,知道什么叫饿肚子吗?”
云浪偷眼看她,她居然震惊的仔细在听,这不是被真气震傻的样子,而且自己说这句话时,没带任何真气。
云浪微皱眉,嘴中却没停下:“你的马倒在了我脚下,没错,你可能觉得委屈,可你想过没有,世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觉得委屈,不满,马只是你的玩物,它只是倒在地上,你就已经很不高兴,很委屈了,但你骑着它踩烂了那些摊位,那些锅碗瓢盆虽然没有你的马值钱,却都是各位街坊仅有的,维持生活必须的依靠,是活下去的依持。”
说到这里,云浪真的大皱其眉了,因为,这小丫头居然真的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