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各站一边,两边均有数百之众,一看就知道这是两个帮派,不过这种情况倒是十分少见,哪有仙门中人当街乱斗。只见一个个卷起袖子,赤手空拳,还好有自知之明,没有动用法器,不然这时恐怕已经不知道多少人血溅当场了。
现在这个情况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着一个个青鼻眼肿的样子,郑灵犀不禁有些头疼,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谷口的集市发生群体斗殴。
在郑灵犀身旁的卫温书依然很冷静,冷静到让人感觉像块木头。
可是当他处理起事情来,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他站在中央,抱拳说:“两位前辈都是各自商会里的重要人物,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让两个商会大动干戈?这几日是我们铸剑谷的大日子,有什么事不妨静下来讲个清楚。”
卫温书见两人脸上都是拳印脚印,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鼓起腮帮子完全就像两个疯狗,哪里还有得几分仙风道骨。
“难道是因为我铸剑谷招待不周?”卫温书又看了看两人,接着说:“那我只有等谷主回来后,向他老人家告罪了。”
郑谷主是谁?那可是修仙界的大人物,要是在商会的长老面前说两句不好的话,那他们两个的主管位置不是立马不保了吗?
这两位商会的主管马上露出讨好之色,呵呵地笑出来,完全不在意自己肿起来的脸。
这两个商会是修仙界里仅有的两个商会,总部一个在南一个在北。那个头发发白的老头就是南边的,南边的那个商会名为货通商会,这个商会在南边吃得很开。
而另一个是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他北边商会的人。北边的商会名为聚财斋,相比南方优渥的物质条件,北方的聚财斋则逊色一些。
北边的地貌比较特俗,平原之地比较荒僻,而山地的生存条件非常差,极北之地又全是冰原,而南方正好相反。总而言之,南方的生存条件要比北方好,同道之间的交流也就更为密切。
不过北方也有很多修道之人向往的地方,神秘的禁地。
“宁阳舒,今日我就看在铸剑谷的面子上不打你,不过你若是再要与我争百里公子的生意,那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庞德厚是南方商会的主管之一,他已经在货通商会里度过了上百个年头,而今他已经西山日暮,失去了求仙问道的机会,但仍然坚持在主管的位置上为商会尽力。
说实在的,宁阳舒不想同这个老人有所争执,他甚至还曾经仰慕过这位老人,不过这老头也不识趣了,人都到了这份上,还要和后辈争。
“百里公子早就同我们商会签订了契约,您老还横插一脚究竟是什么意思?”宁阳舒正在尽量保持平静。
“百里公子?百里家族的哪位公子来了?怎么不曾到我们谷主山庄做客?”卫温书听到这件事的中间竟然还有一人,这人还是百里家族的,看起来木然的他,心思马上就想到这事可能是百里家族的公子挑起来的。不然两个在修仙界混了这么久的人怎么可能如此不要脸的大打出手。
卫温书等了会儿,仍然没有人回应。
“百里公子呢?”宁阳舒四处去找百里公子,可是不见踪影。
很多人忽然明白这件事可能是百里家族的人作祟,不过,没人敢说出来。
经此一事,人们的心情都不怎么好,这时,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暴雨,大雨哗哗地将整个山谷笼罩。
集市上的人逐渐散去,白君也随郑灵犀走进了一家客栈,白君正好有这个机会向郑灵犀询问那幅卷轴的下落。
卫温书回山庄去处理事务去了,客栈里这时人有些多了,白君和郑灵犀坐在同一张桌上。大雨其实对修行之人没有太大的影响,因为他们完全可以释放出自身修炼的元气来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就算是练气一层的修士也可以维持一两个时辰。不过也许是人类天性的原因,他们不适合在这种天气毫无遮掩地处在天空下。
客栈里的人很多,但是几乎没有吃东西的人,他们仅仅喝着茶,因为这个时间对普通人来说没到饭点,而对于修士来说则是他们的辟谷时间。
但是有个人是特殊的,萧锦,他正在补上这么多年来没机会吃的山珍海味。
白君跟他打了招呼,这小子却让他一起来吃。萧锦身边的师姐南宫冰对萧锦一脸嫌弃的样子,白君见他这副吃相,也不好意思主动凑上去。
白君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公山轩现在去哪里了,那幅画卷在不在他手上。
可是,郑灵犀也不知道,这个回答让白君感到有些紧张起来。不提画卷中的秘密,光是画卷本身就意义非凡,因为那幅画可是师父送给他的,还叮嘱他要好好保管。
如今白君虽然被华山逐出了师门,可是师父没说过要将他赶出师门,那么他就还是师父的徒弟。白君想到若是师父知道自己连一幅画都保管不好,他一定很失望。
当年自己无父无母,全靠师父和两位师兄带大的,白君怎么也没料到仅仅是因为一次意外,可能今生就可能再也不能回华山了。
郑灵犀和白君没在客栈待太久,便要回山庄去了,白君自然也会跟她一起回去,他主要是想去找山庄中人去打听一下画卷的消息。
与萧锦告别,郑灵犀见天色已晚,于是祭出了法器,准备御器飞回山庄。
这时日头已经落山,但是谷内仍然是大雨滂沱,如果看看天空,便会发现此时的黑云透露着古怪的气息。
回到山庄,白君首先要找的是卫温书,他在山庄的权利非常大,仅次于谷主郑鸿卓。
郑灵犀在那场突发的商会斗殴之后脸色一直不太好,白君有自知之明,他是客人。既然郑灵犀不知道画轴在哪,那他也就不便再打扰郑灵犀,只得询问护卫和下人。
一路询问过去,终于见到了卫温书。
卫温书和一人正在大厅内谈话,白君正好沿着屋檐走,厅内两人见不到白君,而白君正好听见两人的谈话。
“山谷七十里之外,我们的弟子发现了鬼修的踪迹,今日大雨冲破了阵法,恐怕就是鬼修们做的手脚。”
卫温书说:“前几日我们才刚刚在集市附近布下阵法,没想到今日就破了,我看鬼修一定早就潜进了谷内。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鬼修的人数,这些魔道修士大都是独来独往,倘若只有一个人,那明日的正式大会他也不可能讨到什么便宜,但若是一群人的话,就难对付了。”
“鬼修一来就将阵法破掉,分明就是挑衅,肯定是一群人。”
卫温书摇摇头,说道:“那倒未必,传言魔道修士同等境界下较我们正道修士实力要强得多。若是修到了一定境界,成了大魔头,也就一会儿时间便能将我们布下的阵法破掉。”
“那公子的意思是?”
“谨慎对待!一定要圆满完成明日的炼器大会。”卫温书认真说道。
“听说几天前庄上来了个贼人,还袭击了小姐,公子觉得那贼人会不会是……”
白君在厅外听到那人说的话,还真有点心惊胆颤的感觉,自己哪里有鬼修一场大雨破阵的本领,白君真想现在冲进去告诉他,我就是一普通人!不是鬼修!
“这人你不要多问,你先去让弟子们多做些准备吧!”卫温书一摆手,示意那人走。
这时白君就要显示出一个演员的绝顶演技了,他接了点雨水洒在额头上,然后扶在门框上,装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对卫温书很随意地说:“卫兄弟,我找你有点事。”
看着那人慢慢地走近,然后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正巧,四目相交,白君还真有些被害怕发现偷听。不过那人也仅此而已,看了一眼后,很放心的走了。
白君看着卫温书,真心感叹这人的情绪怎么变得这么快,刚才听语气还在担心鬼修的事,转眼间就又是一副冰冷的表情。
卫温书几乎不带任何语气的说:“有什么事,白公子就问。”
“我想问当时带我到庄上来的公山轩去哪里了?”白君问他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这种人事上的问题可以直接去他所在的部门去问,我记得他好像是执法堂的人,你可以直接去执法堂问。不知道白公子找他做什么?”
白君听到他的回答,就知道卫温书是故意在推脱。他已经去过执法堂了,执法堂的人竟然也不知道自己手下的人去哪了。这就很奇怪了,如果卫温书真心当白君是贵宾的话,他应该会尽力去帮白君找人,而不是让白君自己去找。
“他抓我进执法堂的时候把我的一幅画拿了,这幅画对我来说很重要。既然卫兄弟不知道公山轩去哪里了,那就算了。不过若是卫兄弟见到了一幅精致的美人折枝图,一定要告诉我。”
白君盯着卫温书,卫温书的眼神忽然闪动了一下,这是这块木头从没有过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