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头把子烧成的灰烬仿佛凝固起来一般,这已经奇怪,更奇怪的是青年人竟然握住了斧头把;斧头握在他的手心,似乎柄端根本没有燃烧过一般,依然保持着木质的坚韧。
这当然是靠着极强的真气灌注。真气充溢,灰烬瞬间变得坚硬无比。
胡开山算是开了眼,眼睛瞪成了牛眼,一时间也忘记搔头。
“哈哈哈!”一串笑声飘来,庄安满面得意,领着一帮学员走了过来。
“这是我堂哥,‘筑基’境六级,怎么样,厉害吧!相信撕开你这只笨牛不费吹灰之力。”他望着胡开山,眼神充满了挑衅。
“哈哈!笨牛快吓得尿裤子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凡山县,还没有人是我堂哥的对手。”庄安春风面目,小眼中发射着兴奋的光芒。
许泾渭看着青年,脸上风轻云淡。
胡开山却感觉到不安,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他只不过有些笨力气,别说“筑基”七级,就是“筑基”境界的五级的高手他都对付不来;他只好一边不停地搔着脑袋,一边去着许泾渭,不知道这个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许泾渭很镇定,庄安却不这么认为。
“这个家伙莫非吓傻了?”
“不是吓傻了,瘫软如泥,猪狗遇到老虎都这个样。”
好家伙!竟敢骂我?胡开山冲了过去,挥舞着拳头,就要教训骂他的人。
可惜他还没走几步,青年随手划个圆圈,一道青气从他掌心发出,立刻在胡开山周围形成一个青色光圈,如同栅栏一般把胡开山罩在里面,任凭他吼叫着四处乱撞,光圈纹丝不动。
“真气环”。这个青年竟然可以发出“真气环”!
庄安和他的狐朋狗友看到这一幕,眼神中充满了崇拜,看着空有一身蛮力的胡开山没头苍蝇般乱冲乱撞,无不哈哈大笑。
“这个没脑子的家伙,简直是头笨猪。”
“跪下来吧,跪下来求我们放过你!”
青年面带着得意的微笑,忽然纵身一跃,大喝一声,手中的斧头向地上的树枝劈过去。
“夺!夺!夺!”
一连三声,三根粗大的树枝在他斧头下劈成两断。
斧头与树枝相撞的巨大力量并没有震散已经烧成灰烬的斧头把子。斧头把握在青年的手里仿佛更加结实了。
许多人目瞪口呆注视着青年,简直五体投地。
“神乎其技呀!”
“我们什么时候能学到这本领,真威风!”
青年对他们的赞扬充耳不闻,握着斧头走到许泾渭面前。
许泾渭淡淡望着他,青年冲着他举了举斧头,许泾渭却突然笑了。
“这个家伙真是吓傻了。”
许泾渭外表镇定,其实内心十分焦急。
青年的真气凝成一圈,结成一个真气环,困住胡开山,而自己的真元实在微弱的不值一提,根本无法破了这道真气。
他一直在端详这道真气,只有找到真气环上最薄弱之处,才有可能破掉真气环。
真气环是“筑基”八、九段的高手运用真元在自身凝聚成一道真气圈,就是佛家所谓的“金刚护体”;临敌之时,也可以施展,用来困住敌人。一个强者的真气环犹如无穷无尽的宇宙,弱者根本无法攻破。
修为越高,真气环越坚固。这根本不是凡人所能比拟。
青年的单掌持续发出真气,继续加固真气环,他逼视着许泾渭,高声说道:“听说你倒背经文可以杀人,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胡开山依然在真气环中左冲右突,犹如一只愤怒的老虎对着钢铁铸就的铁笼做徒劳的挣扎。浑身汗出如雨,头顶上冒出了一团一团的热气。
许泾渭不理会青年,极力在脑中思索着对策。
三千道藏,万卷佛典,无数奇门武学,都记载了真气环,甚至还有破解之法,只是自己真气微弱,简直不堪一击,稍有不慎,真气环冲击起来,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喂!别装傻子,没听到我堂哥跟你说话?”庄安急不可耐,开始叫嚣。
许泾渭闭上眼睛,他的脑中飞舞着无数字符,这些字符只是在等待在某个时机,喷薄而出。
过了许久,许泾渭睁开眼睛,慢慢从地上站起,不理会身边的青年,径直向胡开山走过去。
真气环以一个椭圆形的青色光圈包围了胡开山,胡开山被这股强烈的真气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已经无力挣扎,颓然地坐在地上,胸膛激烈地起伏。
再过一盏茶的时间,如果不破了真气环,胡开山就会有性命之忧。
许泾渭端详片刻,双目中突然发出一道亮光,他低吟一声。
“破!”
这一声很低,只有站在他身边的人才能听清他说的是什么,青年听到了,却是得意地一笑。
果然,许泾渭发出的这一道微弱的真气根本无法攻破真气环,反而被真气环上的真气反击,立刻感到胸中气血震动。
“哈哈哈!”
他吃了一惊,不露声色,又开始调集胸中经文的精华之处。
“天德而出宁,日月照而四时行,若昼夜之有经,云行而雨施矣。”
这本是庄子内篇《天道》,意思是以天然为德行,保持心灵清净,一切顺乎自然,如日月之普照通明,昼夜之交替,就像是行云布雨,自然天成。
许泾渭想到这里,心灵一片空明,对准真气环,低低吟诵。
神识中出现了奇特的神龟金甲,符文也逐渐清晰,随着他的背诵,无数字符犹如燃烧的烈火在丹田汇聚。
“云行而雨施矣。”
这些经文他倒背而出,如水落深渠,月入云天。
“矣失雨而行云。”倒背而出,仿佛天海倒灌,势不可挡。
背到此刻,真气环忽然出现波动,竟然显示出一个凹洞。仿佛一个皮球,被人压了一个深窝。
青年心头大震,急忙催动真元。一道强劲的真元补足,真气环又成原样。
许泾渭不加理会,继续背诵。
“经有之夜昼若……”
背到“若”字时,轰然一声巨响,真气环破裂,许泾渭大喝一声:“破!”青年支撑不住,自己布下的真元反撞自身,排山倒海的劲气让他无法呼吸,大叫一声,喷出数口鲜血,仰天摔到,手中的斧头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弧落在脚下。这么一震动,青年刚才施加于斧头把上的真气一散,烧成灰烬的斧头把突然变作一摊粉末,落在地上。
真气环一破,胡开山犹如从洪水中冲出来一般,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下身子。他茫然坐起,茫然地看着四周。
许泾渭浑然忘我,继续背诵。
此刻他一边背诵,一边走到青年身前,他的意念全部集中在青年脚下的斧头上,当背诵到最后一个字“天”字时,“轰”地一声,青年脚下的斧头突然燃烧起来,很快变作一滩铁水。
许泾渭目光坚定,朗声说道:“还有谁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