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璧晶莹滑润,上面雕刻着涅槃重生的火凤凰,刀法细腻,笔法流畅,显是出自名家之手。
应珍儿想起小时候与表姐玩耍,曾经见到过她有这样一快玉璧。表姐说玉璧是圣后所赐,寓意深远。
传闻凤凰生命将要终结之时,就会采集梧桐枝焚身,在烈火中重生,成为瑰丽辉煌的火凤凰,其鸣更清,其羽更丰,其神更精,其髓更固。
以此可见圣后对表姐的眷顾以及对她的殷切希望。
虽然表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是应珍儿却从来不羡慕,再次遇到这块玉璧,她却新潮难平。
难道世间竟然有同样的玉璧?
她无法驱赶这个疑问,可目前考虑这个问题,显然并不适合。
她喊来胡开山,听着对方的重重的脚步声踩在楼梯上,一时出神,竟然连对方来到面前都没有发觉。
胡开山满脸惊奇,不明白阁楼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明白许泾渭怎么了,也不明白应珍儿怎么会在阁楼上。
天师学院高手没命地逃出去,他就骚了好半天脑袋,不得其解,此刻却是是连骚脑袋的时间都没有了。因为许泾渭还需要他背下阁楼。
应珍儿走在前面,手执长剑,在前面开路。
胡开山说:“外面埋伏着庄安的人手。”
应珍儿冷笑着说:“别怕,有我!”
胡开山想了想,说道:“这句话应该我说的。”再想想,他又说:“这句话应该是许泾渭说的。”
应珍儿听了,却想道:“怎么许泾渭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呢?我倒是很希望能听到他对我说这句话。”心里想着,脚下不停,很快走出阁楼。
庄安等得心焦火燎,正想下令,当看清走出来的人竟然是应珍儿,满脸惊愕,连忙喊道:“不要放箭!”
脚步声响起,胡开山背着许泾渭也走出来。
庄安看到许泾渭附在胡开山背上,以为他已经死了,心想天师学院这些混蛋还算没白拿自己的好处,大喜之下,疾步奔了过去。
应珍儿喝道:“庄安,你们张弓搭箭,是想干什么?”
庄安忙慌忙陪着笑脸,说道:“我们是来保护你的。”
应珍儿冷冷说道:“我不需要你保护。”说着,走过去查看许泾渭。
庄安看到她满脸关切之情,心中醋意更大,有应珍儿在,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阁楼外面北风如刀,许泾渭已经苏醒,他揉了揉脑袋,挣扎着要下来。
胡开山放下他,许泾渭就靠在阁楼墙壁上,眼睛眯着,费力地望着天空,好像在寻找记忆中遗失的东西。
庄安看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使了个眼色,那些人刷地一声抽出腰刀,包围了许泾渭。
许泾渭竟然微笑了。
“废柴公子,你也想杀我?”
庄安看他虚弱不堪的样子,心想时不可待,冷笑道:“杀了你方能除去我心头之恨。”
“想要杀我的人很多,只是你还不配。”许泾渭依然笑着。
应珍儿杏眼圆睁:“庄安,你要干什么?”
庄安咬牙切齿,他明白若不杀了许泾渭,就永远都不会得到应珍儿。
他们两人虽然认识不久,可应珍儿看许泾渭的眼神,那样的温柔,这么多年,她有一次这样对自己吗?
庄安醋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第一次不理会应珍儿,决定先解决了许泾渭。
突然间寒光激射,应珍儿挺剑挡在许泾渭身前。
她手中的剑三尺长,她的人冷若冰霜。
“庄安,想杀许泾渭,除非过了我这一关。”
“还有我。”胡开山握着铁拳与应珍儿并肩而立。
庄安目光中凶光毕露,牙齿几乎要咬碎,应珍儿为了许泾渭,竟然不惜跟自己翻脸。
许泾渭咳嗽一声,一手推开应珍儿,一手推开胡开山,从两个人中间走过去。
“你们别怕,有我。”许泾渭挺立在应珍儿、胡开山身前,面对着冰冷的刀锋与庄安仇恨的目光。
这几个字从他口中出来,轻描淡写,但却令应珍儿热血沸腾。
少年的魅力再一次令她不能自已。
庄安大叫一声:“找死!”手中的刀忽然幻化出无数刀芒,呼啸的刀声中激荡着一股强劲真气。
但是这一刀却没有劈到许泾渭身上,而是直直劈向许泾渭脚下青砖之上。
青砖上立刻裂开一道缝隙,长达数尺。
这是杀鸡儆猴,也存有卖弄的心思,不但是为了吓住许泾渭,也是为了让应珍儿看。
这一刀神完气足,完全不是庄安的风范。
数天时间,他已经突破,竟然达到了“筑基”二重。
原本废柴公子的庄安为了报复许泾渭,这几天他忍受了平时不能忍受之苦。
花重金聘请一位强者给他强行打通经脉,灌输真元,再辅以珍贵灵药,灵兽晶石,在极短的时间进境迅猛,就是为了打败许泾渭,赢得美人心。
许泾渭在天师学院“倒背经文”杀死的刘考官,只不过是“筑基”晶一重,而他已经达到二重。一重境界一重天,胜过许泾渭应该不难,加上天师学院高手跟许泾渭交手在先,已经耗费掉他的真元,此时动手,稳操胜券。
许泾渭点头:“不错!大有长进。”说完之后,他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哈哈哈!这个废柴样,还说庄公子是废柴。”
“死到临头,嘴倒是很硬。”
这些人看到庄安显露了这一手,更是有恃无恐,完全把许泾渭当做一个死人。
胡开山就要上前,许泾渭伸出手轻轻拦住他。
“几个跳梁小丑,不必紧张,看我的。”
许泾渭的话很轻,胡开山听了,却毫不犹豫退在后面。
他始终相信许泾渭,无论在什么困难的境地中,有许泾渭在,他就有信心。
应珍儿却是不放心,他这样虚弱,怎么会是庄安的对手?正想劝他,却听到许泾渭对自己说道:““我想试试你的剑。”
应珍儿犹豫片刻,看到许泾渭原本暗淡的眼神突然间傲气凌云,心中震动,不由得倒转剑柄,双手奉上。
许泾渭接剑在手,眼睛落在剑身上。
剑如一泓秋水,明亮、冰冷。
他凝视着剑身,忽然说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这是他第一次握剑,也是他第一次将胸中所藏剑招与真正的剑联系起来。
庄安早已等不及了,暴喝声中,长刀卷起一阵狂风,犹如怒涛汹涌,势不可挡。
许泾渭心随意动,剑随念转,手中剑轻灵一挑。
他的剑上发出一道三寸左右的锋芒,吞吐闪烁,仿佛跳动的蓝色火焰。
“剑芒!”有人大叫一声。
长剑搅入刀风中,忽然光芒耀眼,许泾渭轻轻转动剑柄,庄安发出的刀风被他的剑势带动,竟然跟着一起融入到剑芒中。
许泾渭长剑挥向东,那团刀风就跟着向东;挥向西,就跟着向西,就像是许泾渭点燃了一个火把在前面奔跑,而那团刀风就是火把冒出的黑烟。
庄安突然觉得被许泾渭剑势带动,身不由己随着许泾渭的剑势忽而向东,忽而向西;就像被人牵拽的木偶。
他几次发出的真气都如泥牛入海,只能跟着刀风,被许泾渭拖到东边,带到西边。
胡开山搔着脑袋,一脸兴奋。
应珍儿明媚的眸子闪动着喜悦的光芒。这个少年总是给他惊喜。
几个官差见势不妙,扔掉弓箭撒腿跑了。
还有一些没跑的实在是因为心中充满惊疑、恐惧、困惑、迷茫,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身的处境。
许泾渭也不理会,只觉得胸中圆转如意,那团悠悠的龙息充塞整个丹田,不得不发。
长剑连绵不绝,犹如长江大浪,一浪推着一浪,一浪还比一浪高。
忽然剑势一变,许泾渭指剑向天。
这一剑挥出,庄安身不由己跟着许泾渭剑势一跃而起,飞到半空。
许泾渭长剑在空中连续画着圆弧,庄安也在许泾渭头顶团团转动。
在外人看来,仿佛是庄安在凌空虚度,实则他已经真元衰竭,无力为继。
舞到兴处,许泾渭口中发出一道龙吟之声,突然把长剑向空中抛去。
只听到一声惊呼,庄安随着长剑掷出,身子也向上飞升。
忽然间,剑上力道猛然消散,向下直落。
庄安还手的余地,从半空中倒载而下,“呯”地一声,五荤七素齐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应珍儿正看得出神,却听到“蹭”一声,许泾渭掷出的长剑不偏不倚落在她手中的剑鞘内。
许泾渭双目神光暴涨,朗声说道:“我不想杀你,因为你不配。”
没有跑掉的庄安同党吓得面色如土,忽然反应过来,哗啦啦跪倒一片。
许泾渭并不看他们,右手轻轻在胸口一按,掌心中感受到一个圆形的物体硬度。
他长长地出了口气。
龙晶虽然暂时不能炼化,但是相信一定会找到方法,所以七彩霞光敛去,龙晶却被他偷偷藏在身上。
不是说炼化龙晶才会引发灾难吗?我却要炼化龙晶而不引发灾难。
他仰头望着阁楼顶端,冷冷说道:“想杀我的看来不止庄安一人,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