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四捡起精钢铁手重新装回手臂，翠儿也掏出解药来，转身就欲去给老爷子他们解毒。宋铁嘴听我这么一说，知我说的是对的，也不由得愣在当地，手一松，齐大软倒在地。
我正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忽然“砰”的一声枪响，宋铁嘴已经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19.幕后黑手
我转头一看，却是那两个请来的航海专家和那船长，三人一人拿一支手枪，枪口正指着我、翠儿、龙四三人，一个枪口都没浪费。
其中一个航海专家笑道：“这位兄弟真聪明，一点点的破绽都能想到。不过你千万不要认为我会打不中你，我随便一枪都可以打下正在飞翔的小鸟，你一定不要以身尝试。”
我们三人愣了。齐大、齐二的阴谋，从天宝拿毛巾我就开始想到一半了。到齐大摊牌，并说翠儿、宋老头、龙四不是他们兄弟杀的时候，我也料到这必定是老爷子的安排。
翠儿是老爷子的孙女，自是可信。龙四还是老爷子带到北京的，龙四的为人老爷子自是清楚。宋老头儿子死了，肯定不会是宋老头儿杀的，因为虎毒不食子，凶手不会首先就杀了自己的儿子，这样，宋老头儿也清白了。所以老爷子安排了这三个人躲了起来，藏在暗中等待机会，总比大家一起在明里成为目标好。
但我没想到宋老头儿跟龙四一出手就要齐大、齐二的命，以至于失去了活口。更万万没想到这两个航海专家和船长也掺和了进来，而且还一枪放倒了目前我们能动的几个里武功最好的宋铁嘴。看样子宋铁嘴的卦还是很灵的，说这趟危险，还真就这样挂了，估计临死都不知道打死他的这个家伙叫什么名字。
我定了定神笑道：“这下糗大了，闹了半天螳螂捕蝉，却不想有黄雀在后。几位大哥想必也不是无名无姓之辈吧？出来都出来了，就别藏着掖着的了。”
旁边那个航海专家道：“我们的名字没什么特别，名字就一个代号而已，随便你叫什么都行，我们就不报出来玷辱各位的耳朵了。”
我又笑笑道：“那我叫你们三个杂种、乌龟、王八蛋三位没什么意见吧？”
另一边那个船长大怒，眼一瞪就要发火，中间那个手一挥，那船长又不说话了。
我马上知道这三人中其他两个扮演的也是棋子的角色，只有中间那人是领头的。这人不好对付，骂他杂种、乌龟、王八蛋都不生气，我本来想激怒他们，好找机会下手的，看样只好换一条计策了。
我继续道：“三位大哥既然不愿意透露姓名，也不杀了我们灭口，想来定是我们还有什么用处吧？”
中间那人笑道：“这位兄弟果然一猜就中，我们不杀你灭口，实在是还有用你们之处。刚才事起突然，我还没来得及说，这两位朋友不愿意透露姓名，我却无所谓。其实你们杀的齐大、齐二，都是我的弟弟，我才是真正的齐大，按兄弟排行，他们只是齐二、齐三而已，而且还不是一母同胞的。不过我可跟他们不一样，我喜欢研究化装术，还写得一手好字。”
他面色一变，又道：“虽然他们仗着他们是兄弟两个经常不把我这哥哥看在眼里，但我也不能不替他们报仇，毕竟他们是我弟弟。所以我现在不杀你们，只是要你们看一场好戏，看完以后再慢慢弄死你们。”
我心里一寒，没想到这齐大、齐二还有个哥哥，也怪我大意，谁也没规定双胞胎就不能有哥哥的。只不过他们不是一母同胞，长得实在没有一点儿相像之处。齐大、齐二长得精瘦干练，面前这个真正的齐家老大却长得仪表堂堂，魁梧伟岸，那兄弟俩加一起也没有这个耐看。
那齐家老大又道：“你们弄死了我两个弟弟，我怎么着也得弄死你们几个意思意思。其实主要是你吸引了我那两个弟弟的注意，不然我那两个弟弟也不会这样轻易就让你们得手，所以呢，这笔账理所当然要记在你的头上。”
我笑道：“应该的应该的，说吧，是准备把我大卸八块呢，还是剁碎了喂鱼啊？”我嘴上虽然毫不在乎，其实心里暗暗叫苦，这些杂碎怎么总是喜欢找我麻烦呢！
齐家老大笑道：“看样子这位兄弟是没有什么意见了，那我就随便挑两个人出来先试试刀吧。你看这位身上肉这么多，一定可以削下不少来，还有这位姑娘，这么水灵，估计肉嫩得很，就用他们俩，你看怎么样？”说着一指天宝跟翠儿。
我心里差点就把他祖宗八十八代都翻出来骂了，七爷就这两个命根子，你一下就准备全给宰了，你他妈缺德不缺德！嘴上还不敢骂出来，依旧笑道：“好好，这位大哥真会选，这两个都是最好宰的。”
齐家老大把枪插好，伸手摸了把牛耳尖刀出来，边向天宝走去边道：“那我就从这个开始下刀，你放心，一百刀之内绝对不会让你的好兄弟断气的。”说着已经来到胖子身边，牛耳尖刀一刀就钉在胖子胳膊上。
天宝中的药本就少，只不过吸进一些齐二撒的药粉而已，被一刀钉在胳膊上，剧烈的疼痛反而激发了他身体的潜能，一张脸憋得通红，“呼”地竟然站了起来，暴喝一声：“去你奶奶的！”反手一刀把那齐家老大的头颅削飞，骨碌碌一直滚到墙角。
天宝一刀得手，那剩下的两人一愣之间，翠儿甩手发出两枚暗器，正中两人手腕，两人的枪“啪”地落地，我跟龙四急忙纵身而上，缠斗在一起。
这时天宝才“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仰头翻倒在地，可见那药性也相当厉害，天宝虽然借助剧烈的疼痛刺激起身一刀劈了齐家老大，自己也受伤不轻。
那两人见齐家老大一死，已经慌了神，那船长没几招已经被龙四一拳击中面门，龙四那精钢铁手岂是好尝的，一拳直打得那船长整张脸都瘪了进去，眼见不活了。龙四一拳得手，一个虎跳就蹿了过来，吼道：“老七去救人，这孙子给我。”我乐得清闲，跳了开去。
翠儿暗器得手，走过去给老爷子解了药性，接着就去给付先勇解。付先勇却忽然一伸手抄起天宝的刀，刀一伸已经架在翠儿的脖子上，一转身转到翠儿背后，大喊道：“都给我住手。”大家一愣，龙四也停了下来，站在那儿发愣。
老爷子刚解了药性，却平静得很，慢慢道：“先勇，老夫自思待你不薄，你何苦如此？”
付先勇用目光示意那个伪装的航海专家站到他背后，恨声道：“待我不薄？自从我跟你以后，你那几家店，这十来年哪个不是我在管理？赚来的钱，除了我的工资外，可曾分给我一分一毫？凭什么你就可以住豪华别墅，而我只能蜷缩在普通楼房里？我无数次跟你暗示过我喜欢翠儿，希望你能把翠儿嫁给我，可你总是装没看见！本来我还以为只是时机未到，可现在倒好，横空杀出一个玉七来，到头来我还是两手空空，还是你高家的下人。”
老爷子听得双眉紧锁。这时翠儿插话道：“付哥你误会了，爷爷早就跟我说过，你是个管理人才，说等他百年以后家产都留给你，让你掌管，我跟七哥随便我们去哪儿。”
付先勇一愣，旋吼道：“放屁，现在说这么好听，以前怎么一点儿表示都没有？现在我事做也做了，回不了头了，才说好听的，当我三岁小孩子吗？”又转头面对着老爷子，“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实话告诉你，北京那几家店的伙计早被我换了，现在全是我的人，只知道我才是老板，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你这个老东西，你就认命吧。”
我忽然插话道：“刚才那个饭碗，是你故意砸的吧？”
付先勇吼道：“是又怎么样？齐家三兄弟都是我收买来的，不然就凭他们三头猪，能有这么详细的计划？我本来让他们得手就杀了你们的，我故意碰掉那只碗，就是催他们快点动手，我也不想当面跟你们扯下脸来。没想到这三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猪，竟然糊里糊涂地被你们弄死了。”
喊着喊着付先勇好像已经陷入疯狂状态，眼都红了，他忽然回头对那航海专家道：“还不动手杀光他们？然后我们就回头，有那么大一笔财产在南京等着我们，还去找什么狗屁宝藏。”
老爷子一脸沉痛道：“真要杀了我们吗？就不能现在收手？我一直都很看重你，现在收手的话，我可以既往不咎。”
20.同归于尽
付先勇哈哈笑道：“老东西，你以为局势还受你控制吗？现在翠儿在我手上，你们动一动我就要了她的命，你们今天必须死！”又对那人吼道：“还不快动手？”
老爷子长叹一声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动手吧！”
话音刚落，场中局势又变，付先勇背后那人竟然抽出一把匕首，一匕首就扎进付先勇的腰间。
翠儿头往后猛地一撞，把付先勇撞得血流满面，同时一叼一啄，已经把乌金斩马刀抢了过来，竟是蛇拳。付先勇猛地腰一吃疼，旋即手中一空，已知不妙，甩手自袖中甩出两把弯钩，一回身双钩已经钩住那人脖子，双手一用劲，人头已经滚落下来。
付先勇一钩得手，身形疾向餐厅门口蹿去，我跟龙四本要追去，老爷子一摆手，我们只好停下。眼看付先勇就要蹿到门口，谁料刚才中枪躺在地上的宋铁嘴猛地拔地而起，身形至上落下，双手十指硬生生插入付先勇后背，从前胸洞出。
付先勇猛觉后背一疼，反手就把弯钩向后插去，一插一拉，宋铁嘴的肚子已经被开了膛，肠子都流了出来。付先勇这时才看见从自己前胸洞出的双手，喉头“咯咯”作响，却说不出话来，终于和宋铁嘴连在一起慢慢歪倒在地，可惜一代才俊，只因一念之差，命丧黄泉。
宋铁嘴早就奄奄一息，只不过咽不下这口气，奋起一击给他儿子报仇，得手后也旋即死去。
宋铁嘴跟付先勇一死，翠儿忙先帮阴娘子、李哥都解了药性，李哥和龙四忙去扶起天宝，一边解药性一边按胸口。我也急得直冒汗，天宝可是我最好的伙伴，是我带他进入这一行的，万一玩完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片刻后，天宝咳了两声，“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淤血来，醒转了过来。
李哥一见天宝吐出淤血，反倒轻松下来，道：“没事了。本来我还以为王兄弟这次急怒攻心，逆血而行，虽然在一瞬间可以拼全力挥刀杀敌，事后难免会落下内伤，现在淤血吐出，调养一段时日就好了。”
龙四跟天宝这段日子来感情处得蛮深，急忙一把抱起天宝，跟阴娘子、翠儿一起，送到舱房去了。
我跟李哥慢慢走到老爷子身边，老爷子虽然还笔直地站在那里，但是明显感觉好像在一瞬间衰老了很多，再也感觉不到原来那种不怒自威的气派。现在的老爷子，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而已。
我轻声道：“老爷子，事情过去都过去了，多想无益。”
李哥也道：“付先勇咎由自取，老爷子不必难过了。”
老爷子道：“小七懒散惯了，不是接掌我家业的料，我又仅翠儿一个孙女。先勇跟了我十来年，前后立下许多功劳，而且在管理方面是个人才，人又冷静沉着，所以我本想百年之后，把这偌大的家业都丢给他的，谁知道竟会发生这等事情，实是揪心。其实这次事件，我谁都怀疑过，甚至连保顺你我都怀疑过，就是没怀疑过他，我一直都认为他是个很正直的年轻人。”
老爷子顿了一顿道：“这些水手不用难为他们，让他们继续工作，到时候薪金加一倍。”又指了指地上的几个死人，“都海葬了吧，人都死了，也没必要记恨什么了。”
又单独指了指被付先勇一钩钩断脖子的那人道：“那是我安排的人，早就透露消息给我，说这事是我们中的人干的，所以我才安排翠儿几个藏了起来。但是由于先勇太机警，每次都是用写信的方式联系，所以他也一直都不知道带头的是谁。紧要关头虽帮了我们一把，却也被先勇害了，你们俩把他的头缝上吧，免得死了还落个身首异处。”
老爷子说完背负双手向门口走去，越走胸挺得越高，走到门口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昔的神采。我心下暗暗佩服，老爷子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英雄。转头看向李哥，李哥也目露崇敬之色，两人对望一眼，同时转身向那些水手喝道：“你们这些混蛋，还不快动手清理！”
等我们俩监督那些水手清理完现场，赶到天宝那儿时，天宝已经完全醒了，胳膊也包扎好了，只是面色有点苍白，斜靠在床上跟龙四说话，看样子没什么大事了。天宝一见我就笑道：“七哥，俺那一刀可厉害？一刀两断干净利索！”
我见他都这德行了还不忘炫耀自己那一刀，嘿嘿笑道：“等你好了我再找你算账，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
天宝知道我指的是我让他见人就喊，他见了齐二装的姜品海却听了齐二的话那事儿，咧嘴笑了笑，也不回嘴。
翠儿拉了我一下道：“算了吧，要不是天宝那一刀，我们估计还被那几个控制着呢！”
天宝一听有人夸他，一咧嘴笑道：“就是，俺那一刀可是非常关键的。”
我伸手给他一个爆栗，嘴上却对翠儿道：“没看出来啊，翠大美人会的东西还不少啊，又是暗器又是蛇拳，还会些啥说来听听？”
翠儿见我夸她，也有点得意，这丫头天天和我跟天宝子在一起，混得脸皮也厚了起来，扳着手指数道：“会的多呢，你不知道而已，什么螳螂拳、蛇拳、鹤形、弹腿、醉拳、醉剑、蝴蝶镖……多了去了。”
天宝在一边打诨道：“七哥你得练练了，免得以后夫妻打架你老被翠儿骑在身下打，那人就丢大了。”
这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笑起来，翠儿居然脸都没红，看样子这丫头的脸皮真练出来了。
我也不理天宝，对翠儿道：“刚才你那暗器就是蝴蝶镖？”
翠儿点点头，反手之间手里已经多了一枚状如蝴蝶、边刃锋利的小钢片，递给了我。我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样子像蝴蝶而已，又还了给她。
天宝见调侃我跟翠儿没什么效果，转过去调侃起龙四来，笑道：“四哥，七哥跟翠儿已经板上钉钉了，你咋打算的？”
龙四一愣道：“我有什么打算？”
天宝道：“唉！说你笨还不是普通的笨，阴大姐这么好的条件，又是单身，对你也不错，你就没啥心思？”
龙四嘿嘿一笑道：“我倒是有意思，可人家不一定看得上我这残废，又瞎个眼又断个手的。”
阴娘子平日泼辣得紧，今日脸皮子却薄了起来，伸手给了龙四一个爆栗，对天宝道：“再乱说我一鞭子抽死你。”眼角却尽是笑意，想是那日受冤时，龙四第一个跳出来维护她，被感动了。
我一看有门，赶紧煽风点火道：“既然你们俩都有意思，那就这么定了。你们也都不小了，这趟回去就把事儿办了，酒席婚礼的事我来安排，你们安心当新人就行了。”
阴娘子一听急道：“那不行，我们自己的事哪能要你安排，你安排的我要不满意怎么办？”话说出来才知道上了我的套，脸上顿时红了起来。龙四没想到自己快四十了还能弄个俊俏媳妇，乐得咧个大嘴直笑。
平日不怎么开玩笑的李哥也凑热闹道：“到时候有娃了，我来当干爹。”
龙四随口应道：“行，就这样说。”被阴娘子随手又一个爆栗。
我故意道：“完了，我们英雄的龙四哥，从此变妻管严了。”几人哈哈大笑，阴娘子的脸又红了几分。
我见龙四跟阴娘子就这样被我们几人嘻嘻哈哈地促成了好事，也大为开心。正想再调侃几句，忽然外面老爷子喊道：“快出来，快出来！”声音都走音了。
我认识老爷子这么长时间来，还从没见他这么失态过，就算刚才那场厮杀，老爷子也一直从容得很，什么事能让老爷子如此惊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