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说得很是阴阳怪气的,声音有些尖细,多少有些像那些宫里的太监声。
夏侯宣微微低头,眼底的清冷之意被巧妙的遮掩了,待他再次抬起头来时,眼中神色只余清明,那晶亮的眸子里是干净、是诚恳。
“呵呵,既然请仵作验尸是草民提出来的,那这个费用自当由草民来出,草民可不敢劳烦大人您了。”他的话成功的又把那县太和师爷给搞糊涂了,这……请个仵作要什么费用?只见他们一脸不解的望着夏候宣。
夏候宣没再给他们解释,而是转过头,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对着周围的人说道:“大家也都听到了,我们现在急需要一个仵作来为我们洗刷冤屈,你们谁愿意去帮我们请一下仵作,我手中这一锭银子可供你们乘桥所用,剩下的就当是感谢你们的。”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夏候宣话音一落,立马便有几人站出来,争先恐后的回道。
“我去,我去。”
“还是我去吧,我跑得比较快,你们也能少等会儿。”
“我去,我去,我去,我认识城东的一个仵作,很有名的。”这个人是个青年人,穿着很是朴素,想必家境不是很好,只见他说完快速的跑到了夏候宣的面前。
夏候宣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忠厚的青年,放心的把银在放在了他的手心,嘴上说道:“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希望你能早去早回。”
真正懂得抓住机会的人不止是毛遂自荐,还得付出行动,在大家都有那个能力的时候,你只有比别人更快,才能领先于其他人。
果然,没过一会儿仵作便被请了来,那人神情冷俊,一来便向肥县太行了一礼,然后便套上了他自带的手套,揭开了那盖在死尸上的白布,挨个的给他们验尸。
仵作先从他们的头开始,然后再从颈椎开始,一直到他们的脚裸,挨个检验,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朱丝马迹。
夏候宣见他工作认真,验尸流程也很到位,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周围的人也都静静的看着,识趣儿的不发出响动。
大概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那仵作这才站起身子,对着肥县太禀报道:“回禀县老爷,小的刚刚已经检验过了,这三人大概死于零晨,且都是中的砒霜之毒。”
啊……
底下一片抽气声,有不少人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惊讶,这些人里面就包括昙芯和韩天。
他们奇怪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刚刚那个证人不是说这三人死于长剑之下吗?怎么这会儿便成是中毒了!
夏候宣适时出声,他抽出濯夜手中的宝剑,递到那仵作面前说道:“先生,那你可否验验这三人的剑伤是否是我手中这把剑所刺的呢?”
那仵作只是打量了那把剑几眼,便摇摇头,一脸肯定的回道:“这三人的伤不是这把剑所为。”
当!
那肥县太气愤的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声呵斥道:“大胆,休得胡言乱语,就连本官都看到他们是中剑身亡的,你身为一个仵作怎么会看不出。你可知道作伪证的下场?”
那仵作大概是没想到这肥县太会是这态度,他稍一怔愣后便恢复了过来,只见他淡定的回道:“回大人,小的确实已经检验过了,判定这三人就是中毒身亡的,他们的詾口虽然都受了外伤,但由伤口来看,是窄小的,貌似匕首之类的利器,而非这种宽大的剑啊!并且这些伤口都是人死之后,凶手再补上去的,其目的大概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或是栽赃嫁祸的。”
“你你你你……你简直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刚刚这个证人已经指证了凶手,也已经找到了兵器,你现在竟然妄想替他们开脱,说,你可知罪?”
肥县太那像猪蹄般的爪子直指着那仵作,气愤的哄道。同时他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夏候宣,那模样真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似的。
夏候宣不置一否,装作没看见,可是那仵作却是有些不明就理了,他心里很是生气,他最讨厌的便是有人怀疑他的专业理论,现在不只是怀疑,还大声呵斥,他真有够气的。可是此时他心里多少能感觉到一些不对劲儿了。
而且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了解对方的身份,双方实力悬殊,他只得生生压下怒火,一脸冷沉的解释道:“启禀大人,这三人皆被人刺穿詾口,可是流出的血迹却是又少又黑。如果他们是被人用剑杀死的话,那么他们的伤口会更大,流出的血液肯定要多很多,如果他们没中毒,那他们的血为何会呈现黑绿色?”
哦……原来如此啊!众人恍然大悟,暗道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这尸体上还真能查出问题啊!
肥县太却是毫无喜色,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证实着夏候宣他们一行人无罪,这还让他们怎么抓人?他可是信誓旦旦向那人保证过的,一定把这些人给他们弄进去,随他们折磨的。
肥县太心里如那火烧的蚂蚱,上下蹦跳着,也许是心情起伏太大,他额角也有大颗的汗水滑落。
那肥县太最终无法,他又偏头向他的师爷求助,悄悄的在他耳边问道:“师爷,你说现在这个可怎么办?这些个人到底是抓还是不抓啊?”
那师爷躬着身子思索了一会儿,这才又俯身在肥县太耳边轻声回道:“老爷,不如我们这样,你看可行?”
肥县太听言后,不住的点头,然后他转回身,对着人群道:“既然此事有待争议,那么本官现在就把证人和嫌疑人都带回去,等找到更多的证据后再开庭受审,到时候真相定会水落实出。”
他说完后又专门看着夏候宣一行人,扬起一张虚伪的笑脸说道:“你们几位呢,就先跟本官回去,待真相查明之日,若证实你们确实无罪,本官定会当庭释放你们的。现在呢!你们就先随本官去县衙呆两天吧。”
“你这个……”昙芯的话还骂完便被夏候宣给瞪回去了,只见她用眼神安抚她后,抬起头,一脸好好先生的说道:“既然县老爷您都这么说了,我们岂有不听之理,一切听从县老爷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