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王明,应该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吧。我的家乡在多水又多雨的江南。人们总说江南好,山清水秀人美,“那风景如画的秀丽”!可我却一直没有看出来,一直到我离开它,永远的离开,我也没能看出来,自然也就不肯那样的去承认了。我的童年是*大兴时期。那些荒诞的事是没有什么好提的。不过倒是有一件事很有印象,就是村中的人总敲锣打鼓的唱着跳着。听大人们说是欢迎从什么海上的地方,对了,是上海来的知识青年,叫上海知青。那时我不知道什么是上海,想大概是个地名,或许与海有关。我没有见过海,想必该离我好远。既然远,那这群人何必还要来呢?这里又没有他们的亲人。来了就来了,又何必要我们去欢迎?我就是想不通这些。我也经常去外婆家,她家也很远,可是那里人却从不这样欢迎我。倒是后来,*结束了,我要去念初中。那年我十四岁,像一个大人了,老师叫我青少年,或者共青团员。可是村里的大人们却不这样叫我,他们说我是个大劳力,完全抵得上大半个他们。我勉强念完了小学,也终于在十四岁进入了初中,那时也不算大。初中建在三里外的一座山脚下,那里草长得特茂盛,所以小时候放牛常去那里。并不曾听到朗朗书声,偶尔也还是有一些的,零零碎碎,像从天边传来,但照样听得让人神往。依然记得清楚的是,时常放牛的时候天会下雨,我总是淋了个全湿回来,又受爸妈的打骂。
我要去念初中,听说中学更好玩。那时我们真的不理解什么是读书,大约也是玩的一种吧。那时候我们心中似乎只有一个字:玩。不仅要玩得好,更要玩得妙。
与我同行的也还有几个同龄人,然而我却不太和他们同路,我总是独来独往,可是我并不觉得寂寞。记得那时家里不知从哪里弄来辆老式的自行车,我早学会了骑。幸好在*的时候它没有被毁掉,以至于我现在可以早上骑着去上学,晚上又骑回来。那两段时光我最开心。路途要经过一条大路和几条小山路。大路两边全是树,小路两边都是草。伴随着车子沙哑的铃声,和车轮碾路的声音,我上学去了,又从校里回来。
然而中学学了什么,现在也忘得一干二净,每每去回忆时,又想起了那堂课来。那是节语文课,教语文的是秦老师,也就是我家隔壁的老秦,后来作了校长。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语文课讲得好好的,却扯到自救上去了。秦老师问我们,一个人忽因意外停止呼吸该怎么办。我们大概都不知道,于是保持沉默。当然也有些爱说爱闹的便趁机兴风作浪,跳起来说喊大人,送医院。秦老师只是摇头。最后排的杨强高声叫“当然是埋了,埋了”,引得哄堂大笑。秦老师少不得要训他几句无事生风破坏教学秩序。杨强一贯倔傲,哪肯领服,却又不敢吭气,只好歪嘴斜视着秦老师。老师见安静了,又来讲课。他说当人突然停止呼吸,就要采取急救,最好是人工呼吸,又教如何人工呼吸,免不得要说嘴嘴相碰。这倒让杨强有了反战之机,他斗胆了站起来,说老师思想不纯,教学生不良行为,他要去报告校长,要批斗秦老师。说到批斗,秦老师倒确也有些心颤,他作了十余年的人民教师,确实被批斗过。可是*早过去了,哪还有批斗这等事,但是杨强还是不停的吵着叫着,用秦老师的话说就是扰乱教学秩序。听大人们说,这句话是秦老师的口头禅,那个年代被批斗的时候,还热血腾腾的大喊“你们这是严重破坏教学秩序”。
突然,我站起来了,看着杨强,说他不可以骂老师。我的这一举动,不仅让杨强,和班里的同学惊讶,就是我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时候,我至多是个小人物而已,小人物是没有发言权的。
秦老师走上前去,“啪、啪、啪”给了杨强几巴掌,还踹了几脚。杨强总算被打退下去。然而他心中的火气一点也没有熄的意思,全部向我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