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豆芽得吃新鲜的,不然会苦,所以她计算了下成品的时间,每一个木盒子浸泡的时间都差了一天,这样虽然不能做很多,但能保证豆芽的新鲜程度。
中午,她做了两种卤汤,一种是荤的,一种是素的。
面条先用清汤煮熟捞出。
干虾用热油爆炒过,加酱油醋生姜,烧进味,再搁些黄豆酱提鲜,加水烧开,小火慢熬成卤汤汁,临出锅时,再加葱提香,荤卤就做成了。
至于素的就简单许多,用青菜加绿豆芽炒好,淋上用干红椒炸成的红油,吃在嘴里,又辣又脆生生的。
一桌子人刚端起碗来吃饭,门外却来了一位稀客,竟是陈掌柜。
他赶着马车,车了装了些新鲜的猪肉,居然还有后座肉,还应了麦芽的要求,抓了只活的老母鸡。看样子,他是真的来送礼。
田氏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招呼他,又让麦芽给他倒了水。
陈掌柜一坐下就闻到从厨房里飘出的香味,咽了口唾沫,笑呵呵的问道:“麦芽啊,你家烧啥好吃的呢,你瞧瞧,我老人家赶了一路,早上吃的饭,都没了,你也不说给我盛一碗!”
本来家里突然来了个大老板,二妞她们都有些拘束,可一听他这话,都纷纷捂着嘴偷笑,先前的拘谨也随之烟消云散。
麦芽笑着应道:“您坐着,我这就去给您盛一碗!”
麦芽颠颠的跑回厨房,麻溜的盛了碗面条端出来。两盆打好的卤都放在院子的桌子,随吃随盛就行。
陈掌柜见他们都站着,忙摆手,“你们都站着干嘛,该吃饭的吃饭,该干嘛的干嘛,不然一会,我可把你们的饭都吃完了。”
田氏笑着道:“放心哩,中午擀的面条多,不怕你吃!”
林虎是最不客气的,生怕人家跟他抢,一咕噜吃了好几碗,直到最后,实在吃不动了,才半死不活的找个地方躺着,嘴里还念叨着面好吃。
元青吃过饭便回去了,冬生留在院里招呼陈掌柜。
因为竹笋还没剥完,二妞跟小翠便留下,皮树叶由田氏跨着篮子到河边洗,按照麦芽说的,洗完了直接跟粗菜帮子,一起搁到锅里煮熟就成。
田氏没喂过皮树叶,听了麦芽的话,也是将信将疑。
陈掌柜扒拉着碗里的面条,面团搓的劲道有嚼劲,擀出来的面条就好吃,不容易糊成面坨。
也没有加原先的汤汁,而是在沥干水之后,加的卤汤汁,浓香爽口,搭配着甭提有多好吃。
陈掌柜吃的停不下嘴,惹的麦芽她们在一旁看着直乐,一锅面条,一点也没剩下。
吃完了饭,陈掌柜一抹嘴,说道:“哎哟,我们这儿从来只吃清汤面,咋就没人想过这样煮面条哩,麦芽,你这配方能卖给我不?”
麦芽道:“这哪里有什么配方,不就是煮面条嘛,您要是愿意琢磨,保准能弄出不少花样,我们自个儿在家里,就是简单的烧来填饱肚子,您要不要拿去卖,那是您的自由。”
这一番话,实在是说到陈掌柜心坎里去了,对麦芽的佩服也更多了一分。要说这煮面的方法,真是简单的很。麦芽要说卖,他可以立马就把银子给她。可麦芽要说不卖,他自己回去也能做出来,就是面上不好看。
陈掌柜呵呵一笑,“你这丫头,真是爽快,还好你不是男娃,要不然我这酒楼也崩开了,我干脆给你当伙计算了!”
几个丫头又是一连窜的笑意。
吃过午饭,陈掌柜说,下午还得去几个村子转转,他还带了小二一同下乡,在外村等着他,不过晚饭还是要回田家吃的。
他叫冬生把一车子吃食搬下来,又嘱咐麦芽,晚上一定得把老母鸡杀了,晚上用她腌的竹笋炖了,他得尝尝味,看竹笋究竟有什么她说的那样鲜。
麦芽对他说,晚上还给二妞她们做烧烤吃,先前正发愁家里没有肉,如今的时节连蔬菜也没,还好他送来了肉,晚上用五花肉串起来烧也是一样的。
陈掌柜听了直咽口水,说是晚上一定早点回来。
等把他送走,一院子人又忙起来。
二妞因为惦记晚上的老母鸡跟烧烤,所以干活格外卖力,林虎是赶都赶不走的。
所以院里剥竹笋的,就是二妞,小翠跟林虎。
田氏先把皮树叶煮好,先少量喂了猪吃,随后又把其他牲口都喂好,才回去开始蒸凉皮。
今晚真有好多事要做,不过明天卖凉皮的调味汁,还是得等晚饭吃过之后再做,不然说不定不用等到明天,今晚就能消灭干净了。
冬生先去了一趟地里,再过一个月左右,就要到端午,也是收油菜的季节,这个时候最怕暴风暴雨啥的。
古代的油菜品种比较沉旧,油菜杆很长,碰上刮大风,或是下大雨,容易倒,影响收成,庄稼人最怕的事,莫过于此。
所以冬生提前到地里,如果有菜籽压太重的,插些竹子撑着,防止它们扑倒。
麦芽端了小凳子,坐在院子里,把二妞们剥好的竹笋切成片。
“芽子,我刚去你屋里,闻到有啥东西好香哩,你买水粉啦?”二妞忽然问道。
麦芽眨眨眼睛,“没有哇,”随后又想起来,“哦,你说的可能是我用院里的花,做成的干花瓣,是那个香吧?”
小翠道:“对哩,就是蔷薇花的香,我跟二妞还纳闷,你哪能舍得买水粉,不过那干花瓣是个啥东西,能比水粉香吗?”乡下的女娃可没福气买胭脂水粉,再说,干活擦那东西,也麻烦。
“就是晒干的花瓣嘛,就是晒起来比较麻烦,不能直接拿出去晒,得烘干,这样吧,我做了几个装了花瓣的香囊,待会儿吃过饭,你们一人拿一个去呗!”
“真的啊,那我就不客气喽!”二妞笑弯了眼睛,小翠也乐的直点头。
麦芽也笑了,“你俩啥时候客气过?”
二妞乍一听这话,愣了下,片刻之后,院里似来几个女娃子的欢声笑语。
田家门外,走过一个身形消瘦,头上包着暗色布巾,身穿连体儒士衫的少年。但见他,眉眼清秀,有着一股难掩的书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