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皓风吓了一跳,松下来的神经再度绷紧。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猎物,一个逃脱了一个猎人又进入下一个猎人的视线中的猎物。
他四周望去,除了高大遮天的大树,被子大小的树叶,再有的就是各种房子大小的石头。
在这个似乎被放大了的原始荒兽森林里,阎皓风就像是一只蚂蚁,再怎么逃也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阎皓风大声喊道:“前辈究竟是何人,还请出来一见?”
四周突然刮起了风,风是暖的,但出道阎皓风的躯壳里突然感受到无限的阴寒。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毛骨悚然。
“见与不见都是一样,关键是你逃不掉。你为何不死呢?你死了我就可以帮你报仇,帮你收尸了。”
一个声音传到了阎皓风的耳朵里,这个声音不是用口说的,而是用神识传音。
这种修为至少都是结成金丹以上的人物才有的手段,而且还不是想黄相维和路九宁那种刚刚结成金丹的人物。
他心中颤了一下,这种人物自己万万不是对手,但是他为什么不杀自己呢?
问道:“前辈既然想晚辈死,为何不自己动手呢?”
那个声音又传到阎皓风的脑海里:“我为什么要杀你?这里是荒兽禁区的深处了,刚才的呑蚊群兽杀不了你,自会有其它荒兽杀你。等你死了我为你收尸就行,哈哈!”
“你不杀我,只想为我收尸?”
阎皓风一听,顿时也不跑了,拿出一颗玉骨生肌丹服了下去,盘膝坐在地上疗伤起来。
这回那个声音又急了,他吼道:“小子,你怎么敢用我的丹药疗伤?快点吐出来,吐出来!”
阎皓风心中无语,原来自己身上的东西已经成了别人的了。他本想装作不去理会,谁想到地面上的一块石头突然朝他飞了过来,快的让他来不及躲闪。胸口突然一痛,那颗还没有来得及吞下去的玉骨生肌丹就随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还好,还好,我的丹药虽然沾染了你这小的的唾液,但是药性还没消失。”
一个声音又传进阎皓风的耳朵里,只见那颗掉在地面上的玉骨生肌丹朝着左边的一颗大树上飞了过去。
阎皓风往丹药飞去的方向一看,在那颗枝干都有几人大小的的树杈上坐着一个老头。下巴上的山羊胡子长到胸口上,一双眼睛绿油油的,看起来很吓人。
“前辈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阎皓风根本看不透对方的修为,脑子里不断向着脱身之计。
山羊胡子老头手拿着阎皓风吐出的玉骨生肌丹药不断用鼻子闻,脸上似乎比吃了蜜还甜,根本没有理会阎皓风的说话。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猫爪下的老鼠总不喜欢一下子怕死,狗口下的骨头总不喜欢一下子啃完。
如今的阎皓风就是老鼠,就是骨头,虽然自己的生命还没有被剥夺,但这种屈辱的味道真的不是那么好品尝的。
忍吧,可是当忍无可忍需要爆发的时候,恍然发现爆发后换来的耻辱更多,那也有用一个坦然的心态去应对和调整自己了。
阎皓风知道这个道理,他没有去忍,他只是把自己的心态放平衡,尽量把这种情况想的合理一些。
是呀,弱肉强食的世界本该如此,抱怨的下场只有坐等死亡。既然如此还不如让自己镇定下来想想办法呢。
他的眼睛里依旧的那么明亮,纯净得像是没有一点心机的人。而这一刻他已经想出了一个办法去赌一赌。
对方不着急杀他,他也不着急走。
当下盘膝下来默默地疗伤,他也没有在服用玉骨生肌丹,生怕那个古怪的老头再出手抢夺。
一个时辰下来,伤势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他有些惊讶自己的体质了,似乎会自动恢复。
这回他拿出斩元仙剑,看着那个还在玩着丹药的老头,说道:“前辈,你跟踪在下无非是为了我身上的法宝。而我身上的所有宝贝中也只有这把剑最为珍贵。我现在愿意把这把剑送给前辈,希望换我一条生路。”
说着把剑往那老者所在的树底地面一仍,剑刃直接没入地底。
山羊老头子绿油油的眼睛一刻不敢放松的盯着地面,突然大笑:“果然是斩元仙剑,你小子果然是那个因运而生的人,倒没枉费昨夜跟踪你们一宿。”
阎皓风见到山羊胡子老头的表情,当下毫不犹豫的朝着深处飞奔去。
他在逃,也在赌。
“小子,跑得这么快干什么。为了夜长梦多我决定不等你被荒兽杀死了,我就用这把仙剑杀了你,你就相当于自己自杀吧。”
阎皓风整个人突然就被一股力量拉扯了回来,他没有害怕,视乎一切都在他算计之中。
他转过身,见到老者五指虚张,地面上的斩元仙剑突然飞入他的手里。
这一刻那老者脸上残酷的表情变成了惊恐,阎皓风惊恐的表情变成了残酷。
生死就在此一举!
斩元仙剑在老者手碰到剑的一刹那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青光,它在反抗,反抗那些卑微的生灵来玷污驱使它。
这剑有一个特点,得不到它认主的人所用的灵气法力越多来镇压它,它反抗得更为厉害。当日云羽道者只是轻轻试探一下就受了伤,对于这把仙剑的威能可想而知。
山羊胡子的老者当然不知的,仙剑的反抗在他看来是灵物屈服的过程。于是他拼命的用法力去镇压。
悲剧发生了,一声剑鸣比龙吟更加清亮,青光中突然多了一股浓烈的萧杀,四周的绿叶似乎承受不了纷纷掉落。
阎皓风早已经睁不开眼睛,他没想到这剑的威能如此之大,他手上的雷行法术的法诀捏到一半就是去了目标的方向。
“小辈,死!去死吧!居然敢暗算我,不把你生魂拿出,让他日夜受阴火煎熬,我阴魂道人就甘受恶鬼反噬!”
阎皓风睁开眼时候,只见斩元仙剑自动的浮在自己的胸前,剑的青光让他全身毛孔舒张,说不出的痛快。
再往前方看去,不知何时地面上多出了一堆法宝的碎片,紧接着就是一张血淋淋的鬼爪抓到了自己的头顶,那股刺鼻的腥味让人只想呕吐。
不是不想逃,而是四周的空间都被封锁,他人就像黏在地上一样,双腿根本不收思维的控制。耳边不断传来各种恶鬼的嘶吼大叫,仿佛它们所有的怨念都是由阎皓风造成的一般,它们来索命报仇。
要死了么?
阎皓风前所未有的平静,在绝对力量的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虽是徒劳,但也要挣扎!不挣扎就永远的死去了。
他的灵力法力最大程度的激发青鳞内甲,青光下躯壳终于恢复了一丝的控制,抓起胸前的斩元仙剑往已经到脸上的鬼爪就一剑扫过去。
这一剑很平凡,阎皓风甚至没有用一丝法力。血淋淋的鬼爪仿佛是遇到了火的油,噼里啪啦的一阵如同油炸的声响,鬼爪竟然被化解了。
鬼爪虽然被化解,可是阎皓风心中却是苦笑和绝望。那阴魂道人一招已经让他疲于应对,其他招式已经没有力气阻挡。更何况此时他眼角撇见那阴魂道人已经出现在他自己的背后,不用看也知道他那双绿油油的鬼眼恨不得把自己扯碎生吞。
死就死吧,若有投胎来世再报仇!
他只觉得背后辣辣的痛,整个人飞了出去,刚好的内伤有复发,血喷在空中如同下起了血雨。
如此还未停止,他眼睛往前看去,不知何时阴魂道人已经拿着一只紫色的爪子在他所掉落的那片空地上等他。只等他落地,或者还未落地之时再度出手。
阎皓风不是不想挣扎,而是躯体被一股阴柔的法力在肆意毁坏,在这一瞬间练动一根手指头都难。
青鳞内甲的青光还在闪烁,奈何阎皓风连他的百分之一的威力都发挥不出。手中的斩元仙剑更是只能当成一般武器使用。
这一会阎皓风心中有股莫名的冲动,他想笑,笑自己不知道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是悲剧,还是因运而生本身就是笑话。
他觉得这老天太会捉弄人了,自己明明有威力强大的法宝却发挥不出来,最后却是因为这些法宝而丧生。
天意弄人这句活没有错。
阎皓风重重摔在地上,他没有死,死的是阴魂道人。
他死的样子很不甘,双目圆睁,整个人被一把红色的飞剑从胸口钉在身后的大树上。这剑本身带有一股莫名的法力,不断毁坏他的生机,封住他的法力。
清风出来,这片林子里不知何时泛起了阵阵红色的雾气,让这腐朽寂静的环境多出了一股温馨。
天蓝花的香气时浓时淡的冲击着阎皓风的感官,吸一口入鼻,躯体的那股阴柔法力顿时减弱几分。
阎皓风有股感觉,自己的心跳这一刻加快了起来,血液不自觉的沸腾。
突然间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在四周飘荡,似少女娇嗔,如人打情骂俏,又像耳语软话,听之人就是生不出半分火气。
“红雾情蓝谷,淑华半分香。粉枣留一粒,南风语心伤。公子,你没事吧。”
阎皓风听见诗句的时候,声音还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等诗句吟完,他只觉得躯壳一轻,顿时被人抱在了怀里。
他的手也被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握住,轻轻的放在一处柔柔的地方揉搓着,手感异常的舒服,他的心也一下子软了起来。有几缕乌丝垂落在他的脸上,闻着浓浓的天兰花香气。
阎皓风心想:这应该是一位多情的少女出手相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