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公主,这几日住得还习惯吧?”慧文姬喝了口马奶茶,带着微笑礼貌地向我慰问道。
“回慧文姬的话,云棠这几日过得很好。”淡笑着,我回答道。
眼前的这个慧文姬年近三十,气质如兰,举手投足之间夹带着一种无可名状的亲近感。她的双眼乌黑水灵,仅一眼就足以让人沉溺。
“云棠公主在想什么呢?”
“对不起,云棠失礼了。”我歉意地低下头。
“没关系,这里没有外人,公主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慧文姬的声音也很动听,就像是风铃随风摆动时发出的清脆声乐。
扫了眼四周,此时帐内只有我和慧文姬二人,于是,我抿了抿唇问道:“恕云棠冒昧,慧文姬生得如此出落,眼黑文慧,应该不是波滕人吧?”
慧文姬甜甜地笑了笑,又喝了口茶道:“云棠猜得不错,其实我与你一样,都是从天国出使远嫁过来的。”
“啊?真的?”我顿时惊喜若狂,紧抓着慧文姬的手道,“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慧文姬撇头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你应该不是真的天云棠吧?”
“慧文姬开什么玩笑?我又怎么不会是云棠呢?”我立马又缩回双手,垂眼揪紧着腿上的裙裳。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因为我也是代嫁过来的。”这会儿,轮到慧文姬伸出她温暖的手负在我的手背上。
我抬起眼,正对上慧文姬那双慧眼,澄澈空明,似乎早已看透了一切。
我不再否认,默认地点了点头,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我叫柳熙珍。”
“柳熙珍,不错的名字。”慧文姬拿了块奶酥饼,塞到我手里,同时自己也小口浅尝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向我问道:“仁辅宰相大人他,还好吧?”
“仁辅宰相在今年六月去世了。”我如实回答道。
一阵沉默过后,慧文姬淡淡地问道:“那他的家人过得还好吧?”
慧文姬这么一问,我开始觉得她似乎与殷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个,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只是现在好像是殷家大少爷当家,老二被封了王爷,至于老三,他在流歌坊当药师。”
“你说的应该是他的孙子吧?”
“恩。”
突然,我感觉到慧文姬向我这方投来的目光一下子变了。
“小涣他,怎么就去做药师了?那流歌坊又是什么地方啊?”
“流歌坊是丘京城中的一家妓院。”
“你说什么?”慧文姬加重了语气,眼中充满了数不尽的惊讶,“妓院?小涣他怎么跑到那种地方去了?”
“这个,我不清楚。”我看着慧文姬,面带失落的她盯着地毯发了很久的呆。
“慧文姬,认识花子老师么?”我忍不住插嘴问道。
“花子?”
“就是花落离,他是流歌坊的乐师。”我补充说道。
“不认识。”慧文姬低垂着眼睑,默默地打发我道,“熙珍,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恩。”虽然慧文姬否认了,但是我知道她就是当时殷府的那个替嫁丫环。
慧文姬帐外是一片广袤的草地,河流蜿蜒,随处可见成群的牛羊。天高云清,我缓缓地喘了口气,一旁的紫杉却急不可耐。
“那个慧文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
“那你怎么还这副表情,知道么,刚才都快把我急死了。”
“那你怎么不跟进去?”我瞅了她一眼,反问道。
“我怎么不想啊,进去盯着你总比守在外面干着急来好得多,有我在,你至少不会犯低级错误……”紫杉嘟囔着说了一大串,我没有心情听她废话,放眼看着远处风光。
苍茫大地,广阔草原,风吹草低牛羊现。如果没有此等身份、婚约的限制,或许,我真的会爱上这里,爱上这儿无忧无虑的生活方式。可是现在,烦心的事一大堆,哎,好像大吼一声,把所有的烦恼吐之而后快啊!
“嘿,发什么楞呐?”紫杉趁我不留神,当头一记爆栗,“赶快跟我回去——”
“哦。”无奈,我这个冒牌公主做得实在是太窝囊了!
这时,一抹清白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两位姑娘,能不能麻烦你们帮在下一个忙。”白衣男子恭敬地请求着。
他笔直地站在那里,犹如一支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那样的花般男子世间又有几个?
“花子老师!”我脱口而出道。
男子顿愕,再三打量后,轻唤一声:“珍子?”
“花子老师,你不是去一山了么?怎么到这里来了?”我高兴地手舞足蹈道。
“公主殿下,请自重。”紫杉随即在背后指手画脚。
“珍子,原来你是公主?”花子老师在听完紫杉的话后立刻石化。
我惨笑回应。
“公主殿下,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吧,可别误了晚膳。”紫杉再三催促道。
“花子老师,具体的说来话长,不如你先跟我一起回去吧。”说罢,我不等花子回应,便拉着他一起上路。
“公主殿下,这可使不得。”
“你只是个小丫环,管得着那么多么?信不信我随便找个理由把你咔嚓了?”正好这时有巡卫兵路过,内心早就不爽的我没多想,当即给紫杉难堪道。
“奴婢不敢。”紫杉立刻低头带悔,但其眼底夹携不屑。
哼,管她呢,我怎么说也不是好欺负的,受她摆布了这么久,也应该在合适的时候摆个架子,给她个下马威,挣回点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