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边某个隐蔽角落里。
“熙珍姑娘,我紫杉别的废话就不说了,能不能麻烦你现在把外衣脱下来呢?”这位名叫紫杉的宫女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一开口就让人家脱衣服。
“你想干什么?”我立刻拉紧了身上的衣服冲她问道。
“熙珍姑娘,不瞒你说,我的这位好姐妹刚得知自己在皇城外的唯一亲人身患重病、命不久矣,好不容易得到云裳公主的允许可以回家看望,但没想到这势利的看门狗却非得要皇后钦赐的令牌才能放行。你说现在难道再让她去求皇后娘娘开恩准假么?这不是耽误时辰么?这位熙珍姑娘,你就当做做好事帮帮我们把。”紫杉一口气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我都没来得及消化干净。
皇后娘娘?厄,不就是那个派头十足、别人稍微抬个头就要砍头的轿中人?要得到那高高在上的女人恩准只怕比登天还难!
我的恻隐之心不觉微微动摇了。
“熙珍姑娘,不要犹豫了,就帮我们一下吧!”紫杉抓着我的双臂激动地催促道。
“可是待会儿我要怎么出去呢?”做好事归做好事,但我还是要确保过会儿能万无一失地出去。
“这个,你只要在这里呆上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内她一定会回来的!”紫杉朝我打起包票来。
“两个时辰?”想来两个时辰也应该够我将整个皇宫游览过来了,只是,若是她一去不回,我可就要在这皇宫里呆上一辈子了。我心里纠葛着,重复问道:“你就确定她两个时辰内一定回得来么?”
“恩,我保证!”紫杉非常肯定地承诺道。
“这个,让我再考虑考虑。”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我犹豫不决。
“算了,紫杉,既然这位姑娘不答应,你也就不要再麻烦她了。我们另想办法吧!”这时紫杉身后那个至今为止一直低垂着头的青衣女子平缓地开口说道。
这种处变不惊的语气,我是不是曾经在哪听过呢?
“走吧,我们回去另想办法。”青衣女子转身离去。
“可是——”紫杉很不情愿地小声嘟囔着。
“等等,”我不假思索地把“梁韵柔”这个名字喊出了口。
女子怔了怔,但在极短的时间内又挪开步子。
“你们认识?真是太好了,熙珍姑娘你就赶快帮我们这个忙吧!”紫杉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
“不用了。”宫女打扮的梁韵柔背着我,高傲地说道,“我不想欠人人情。”
梁韵柔,果然还是一点没变。当初在流歌坊的时候,她就是个独立派,做事向来不依靠任何人,即使天塌下来都能泰然处之,自从叶似然将她带走以后大家也就没有再见过面。如今在天国的皇城里不期而遇,想来她的身份定然不简单:有叶似然这个天国的唯一皇子车马接送,她不是皇妃就是公主,可是是什么让她这么不顾一切,一而再再而三地要逃离出皇宫呢?一个个疑问接踵而来。
“熙珍姑娘——”紫杉微笑着唤了声我的名字,同时我脖间吃痛,眼一黑,整个人顿时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的外衣已经不知所踪,一件宫女的青衣扔在了身旁。我抚着酸疼的脖颈从地上爬起来,掸掉身上的尘土,然后把青衣套上。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呢?我可不想在这皇宫里为奴为婢地呆上一辈子。恩,不如去找季晓蓉,这个时候她也应该下了早朝,在天阙院工作,让她带我出宫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在这个浩大复杂的皇宫里我一个人要怎么才能找到天阙院呢?!!
走出草丛没几步,一个矮个男子迎面而来。
“等等,你是哪个宫里的丫环?”听这尖声鸭嗓,看来矮冬瓜是个货真价实的太监。
我立即低着头屈身请安,照着清宫剧里常说的台词回道:“回禀这位公公,奴婢是天阙院的。”
“哦?这个时候怎么不在天阙院好生呆着,跑到这里来放水了?把你的腰牌拿出来给本公公瞧瞧——”矮冬瓜穷追不舍,伸出手来向我索要腰牌。
腰牌这种东西我哪有啊?
“回禀公公,”我灵机一动,自辩道,“奴婢因不慎将腰牌遗失,所以才停留此处寻找。”
“嗯,是么?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微微一抬眼,看到矮冬瓜凸起的啤酒肚,于是信手拈了个名字回道,“青岛。奴婢是新来的。”
“青岛,好名字。”矮冬瓜忽然伸出他胖胖的手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脸抬高了,色迷迷道,“天阙院的青岛,长得不错,我记住了。”
我只得故作逢迎地谄笑道,“这位公公,没其他事的话,青岛就先回去了。”
“好,好,好。”矮冬瓜乐不可支地将我的小脸摸了又摸,“青岛,你长得真不错。”
个死胖子,死太监,你都不能人道了,干什么还这么色呢?再这样摸下去我这脸还能见人么?
正想着要不要给矮冬瓜来个致命的一击,那个色迷心窍的家伙却突然松开了手,拉着我一起跪倒在地。
怎么了?难道又是哪个皇亲国戚经过?
我斜眼望去,那是三十来人的浩荡方阵,其架势和之前看到的极为相似,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皇后么,她老人家怎么老在宫里转悠呢?
“停轿。”轿窗里边露出一角彩绢,守在珠彩宫轿旁边的宫娥立刻会意道。
“停轿!”收到命令的抬轿侍卫又声音洪亮地重复了一边。
同一时间,我明显感觉到身旁的矮冬瓜哆嗦得厉害。
宫轿停驻,宫娥附耳在轿窗边倾听,然后稳步走到我们面前询问道:“哪个宫里的?”
“启——禀——皇后娘娘,奴才是——膳,物,房的——”矮冬瓜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不是问你,”宫娥指着我言辞栗色地道,“你——哪个宫的,叫什么?”
“我啊?”我心底顿时暗叫不好,这个皇后娘娘眼睛还真尖,她不会就因为我斜眼瞟看而要我的脑袋吧?
“她,她是天阙院的青岛!”矮冬瓜这话说得极顺,一个字都没打结。
“青岛?”宫娥面露疑色,继续开问道,“在哪个公公手下干事?”
我还正想栽赃嫁祸身旁的矮冬瓜,结果他快人一步率先否决道,“绝对不是我!”
“是哪个公公手下的?”宫娥似乎有些闲不住性子了,逼问着我快回答。
“启禀——皇后娘娘——”边说着,我的身体随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天呐,大事不妙,我要不要把实情说出来呢?“奴——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