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绝真的没有再出现。
我乖乖地喝着丫环送来的一碗又一碗不知所以的汤药,可是依旧吐个不停,吐到最后肚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却还是直犯恶心,干呕不断。
我有些不放心,便派明去把杰唤来。
不出一刻钟,宿帐内就迎来了客人,可此人并不是杰,而是错的妻子——南雪娴。
“你来干什么?”我轻声质问道,“我不想见你,请你走吧。”
“我来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等话说完了自然就会离开。”南雪娴捧着微微发福的肚子,自顾自坐到了一边。
我没力气赶她走,只得由她自说自话。
“柳熙珍,你是我见过的最蠢最固执的人。”
我闭着眼睛置之不理,她忽然发问道:“我们在流歌坊一起经历过的事你多多少少应该还记得点吧?”
记得,我怎么会忘记呢?南雪娴你如今重翻旧账,到底有何意图?我在心底默默地自问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那是去年的三月中下旬,我们在同一天一齐被卖进了流歌坊,也就一天的光景,你就降级为奴,成为最下等的丫环——”
“这些事我都记得,用不着你来提醒我,我的过去我最清楚不过。”憋足了气,我打断南雪娴,冷语道,“很多事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包括你怎么抢曲盗唱,害得悦茹无技可秀……”
“柳熙珍,其实很多事你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南雪娴冷笑了声道,“你以为你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就全都是事实啊?呵呵,你真是太单纯了!告诉你流歌坊里的每个人都不是那么简单的!我就先说说你的好姐妹李悦茹吧!你以为她天生就是那么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么?其实这只是她的一种伪装,用来博取怜惜同情的一种手段。你以为她是真的喜欢涣少啊?呵,其实她一点也不!她只是看不得你比她好,样貌地位不如她却一进来就有人垂青。”
“你胡说什么呢?悦茹是我的好姐妹,她才不会妒忌我呢!你不用再这里挑拨离间。”我用被子蒙过头顶,不愿再听她胡诌诽谤下去。
“我要挑拨离间,也犯不着这会儿过来跟你唠叨啊。”南雪娴叹了口气,继续分析道,“冷曼倩对你的刁难大家都有目共睹,不过她这个人除了心高气傲,其他也不算坏。她表面冷艳绝伦,内心却很想向你这般无所顾忌,放浪形骸,我想这也就是她为何百般刁难、嘲讽你的原因。至于梁韵柔,在我看来她一直都是深藏不漏,荣辱不惊。或许是看惯了人互利用、勾心斗角,她对于发生在周遭的种种花样把戏向来不屑一顾。想她那次连离开都那么神秘,她身世应该不凡吧,搞不好也许还是什么公主呢?!”南雪娴说着说着自个儿笑了起来。
她这时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在心底细细品味着,觉得不无道理,可是要我相信悦茹表里不一,却十分困难。
“对了,差点忘了提萌紫倪。这个人可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哦!年纪最小,心肠却最歹毒。谁都不知道她的来历,除了我。要不是我偶然碰见她在后门偷偷塞钱给三子,恐怕也就不会遭她毒手了。那个小妮子还真是下得起狠心,竟然让春儿把滚烫的茶水泼到我身上!”
南雪娴的这句话猛地唤醒了我尘封的记忆,然而接下来的一番话更是让我惊诧不已。
“不光如此,为了确保晋级,她还买通春儿在李悦茹的伤风药里下料,在冷曼倩的琴瑟上动手脚……呵,费劲了心机,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个惨淡收场?最后让三子逼得无路可退,悬梁自尽。”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干呕了阵,我有气无力地问道。
“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我本来也不想多提,只是不想错为了你和绝的事烦恼,所以才来和你叙叙旧,让你擦亮眼睛,看清楚哪些人是好,哪些人是坏;哪些人对你掏心掏肺,哪些人对你虚情假意。”
“好,我知道了,你既然说完了,那就请回吧,我想一个人安静安静。”我挥手送客。
南雪娴也无逗留之意,临出门前又朝我规劝道:“绝是个好人,我相信他也定会是个好丈夫,你可要好好珍惜,不然等失去了就来不及后悔了。”
“我和他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你放心回家安胎去吧,让错也不用多虑了,专心照顾你们母子。”
“谢谢关心。”南雪娴客套地答应了句,下一句语气霎时变得惊讶,“杰,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些时候了。娴,辛苦你了。”
“不碍事,而且我也想替错做些事。”
送走了南雪娴,杰走到我床边低声问道:“公主殿下找杰有何吩咐?”
“我不是什么公主,所以你也不要公主前公主后的称呼我了。”我艰难地坐起身,望向杰,认真地说道,“杰,有件事我想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