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恢复意识,已是隔日正午时分了。
阳光从宿帐顶部的天窗射入,照在我的脸上,暖暖一片。
朦胧间,我眯起眼,轻拍着脑壳,头疼得厉害呀!厄,怎么还周身酸软胀痛呢?似乎,似乎——
我下意识的往被子里一瞧,这,这怎么回事?昨晚发生什么事了?我的衣服呢?
这时,明微笑着从帐外走了进来。
“阿扎西。”她双手递过椅子上的新衣。
我别过身子,把衣服穿上:“昨晚我怎么回来的?”
“@#……¥%……”明津津乐道地说着,言语之间似乎提到了安达。
“哦,是安达送我回来的?”
明重重地点了下头,起身准备给我洗漱。
昨晚八成是我把衣服吐脏了吧?
我摇摇头,开始洗脸梳妆。
吃过早饭(确切的说应该是午饭了),我见明抱着一床床褥往宿帐外走,一时好奇,开口问道:“这被褥不是上周刚换的嘛?还没用几天呢,怎么又要换了?”
明两手捧着被褥,抿了抿唇,略似害羞地把头低了下去。
“怎么啦?”可能是我语出惊人,明受了吓,失手把被褥扔在了地上。
散落在地的被褥上,那一滩血红触目惊心!
我顿时愣住了,重重地责问道:“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明惊恐万分,“啪”地跪倒在地。
“是安达?”虽然不敢相信,但我还是忍不住把话问出了口。
见明微微地点了下头,我立刻心寒了。
拔腿奔直绝的包殿,我不顾侍卫的阻挡,冲了进去。
“绝!我有话跟你说!”我气势凌人地打断了绝和他人的谈话。
“你们先出去吧。”绝瞥了我一眼,待恭送完宾客后,冷冷朝我问道:“有什么事?”
“谁干的谁心里有数。”我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冲冲怒气。
而绝却无关痛痒地回道:“有话直说,何必绕着弯跟我打哑谜?”
“好啊,”我冷笑着,“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既然是安达先坏了我们之间的约定,那我也没必要继续履行了,希望安达可以放我离开。我实在不想在呆在这里。这里的每一片地都让我觉得肮脏恶心。”
“你说什么?”绝步步逼近,我连连后退了几步,跟他保持距离。
“我哪有违背约定?”绝置口反问。
“呵,”我撇嘴道,“安达若是不承认也没关系——”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承认什么了?”看着绝质疑的表情,我不觉有些好笑,这个家伙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啊,昨晚的事我们当没发生也行,只要安达答应现在就让我离开。”我把心一横,索性说出自己所愿。
“昨晚?昨晚发生什么事了?”绝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怎么,你想借此离开?你的使队今早才走,你也想跟着回去?”
他,他怎么可以如此轻视一个女子的清白?我实在忍受不了,一巴掌“啪!”地打了过去。
绝瞪着双眼,狠狠地抓住我的手臂,怒视我道:“你又发什么疯了?”
“放手,放手,你这个禽兽,趁人之危,竟敢说我发疯?!”我愤愤地说着,“好,我疯给你看!”
蛮劲上来,我一鼓作气,将他紧握的手甩开,疯子似的奔出了包殿。
在草原上随便劫了匹马,我狠狠地甩鞭抽马,随风奔驰。
耳边狂风呼啸,衣衫单薄的我瑟瑟发抖,但一切都比不上我心底的冰寒。
如今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往事历历在目,掠过眼影,撕揪缠裂着我破碎不堪的心。
我甩着脑袋,双腿一夹马腹,使劲气力连续抽了几鞭。烈马吃痛,咆哮出声,瞬间驰骋出了几十里。
速度,也许只有速度,才能让我得到略微的安慰。
“驾,驾!”我怒吼着,一鞭一鞭刺啦啦地抽在马屁股上。
只听烈马一声惨嘶,前蹄猛地一仰,骤然横冲了出去。
我失手丢掉了马鞭,只得紧拽着缰绳,双腿拼尽全力夹着马,随着它颠簸而去。
烈马横冲直撞,越发地随性疯狂。我闭上眼,把身子紧紧贴在马背上,双手紧紧抓着马脖两侧的鬃毛,其他的什么也不顾了,只想着它去哪我就去哪,只要它能带我逃出这个世界,一起到无束无缚,无忧无虑的天地去……
渐渐地,我感觉到烈马的狠劲躁动,一路狂奔的它时不时拱动身子,试图把我摔下。我也觉得自己坚持不了多久,手指尖滑溜的鬃毛慢慢滑开,冻僵的腿脚也渐渐不听使唤……
好吧,我也是时候走了,作为一个被遗弃的孩子,我活得够久了,也该知足了。
于是,我不再执着,全身放松了,由着烈马把我抛下——
“笨女人,你疯够了吧?”没想到临死之际,耳边竟传来绝的斥责。
闭着眼的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周身一暖,马速减缓了不少,不再像先前那么狂野。
“笨女人,就算你不想活,也不许死在我的地盘!”
我眼眶一热,原来,在这里我竟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对不起,昨晚的事我实在不记得了,不过我一定会对你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