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心剑正要说话,石猴突然捉住金雀,跳进他怀里。酒店里又进来两个人,登时叫他禁声,其中一人就是萨文翔,另一人是个精瘦的驼背老太婆,但眼睛极有神采,拄着拐杖。紫衣女子见了,脸色也不好看。
小二赶紧去招呼客人,不巧的是,只剩下猴子用过的桌子,一片狼藉。
萨文翔语气温和,朝老太婆道:“老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老太婆直摇头:“我累了,就要这家。随便一点素菜就行,我们还要赶路上山呢。”
萨文翔冲小二道:“小二,把其他客人叫走,我们要清静,银子你要多少就多少。”
小二作难,把店主请来,店主拱手做礼道:“小店做的是熟客生意,得罪不起他们。公子要是想包店,去对面一品香包吧。”
萨文翔怒道:“你怕我没钱?我有的是钱,我是”老太婆道:“好了好了,横竖一顿饭,不要那么讲究,我们就要这个桌,你叫小二收拾。”
小二不等他说,长长吆喝一声,把桌子收拾干净,飞快上菜。萨文翔好面子,也不问菜价,抛一锭银子给店家,足够他们赚好几天了。店主见其人大有来头,嬉皮笑脸去搭讪。老太婆顺便问了一些太平道的事。店主滔滔不绝,将平时所见悉数报告。弟子不好好修炼,长老不好好教课,都花心思在门中斗争上。老太婆道:“太平道自取灭亡,怨天尤人也无济于事。太平道像一棵大树,长老和弟子是大树的根,修真成神的人是大树的花朵和果实。而他们的阐教是大树的养分。现在树上是果实被打掉了,情势并不危急。只要树根好,养分多,还能结出果子。糟糕的是树根生了病,他们不好好治病,反而要换养分。此举非但不能救树,还加快了树的灭亡。”
萨文翔笑道:“老姆说到骨髓里了。他日我就能把太平道变成华山道的一个分教。不过这一切能否成功,全要仰仗老姆这个大媒婆了。”
老姆笑了笑:“我既然答应萨道长,这个忙是帮定了。以我黎山老姆的名声,相信李东今是不会拒绝的。”
紫衣女子冷冷道:“小女子无名,入不得公子的慧听。”
“姑娘言重了。”萨文翔呵呵笑道。张心剑如芒刺在背,火辣辣地疼。待老姆用完饭,二人就走了。临走前萨文翔又抛锭银子给店家,大声说:“这位姑娘的饭钱我付了。”
紫衣女子倒不领情,自己付了帐,店家赚了双倍不止。张心剑要了一坛酒,带上山给师父。一路上紫衣女子总跟着他,他便问:“姑娘与我同是一路?”
紫衣女子苦笑:“算是同路吧。”手里拿着个石盘,样子像罗盘,也有东南西北记号。奇怪的是石盘上竟凭白有两道针形的影子,不时左右移动,像是指着某个方向,基本上是对着张心剑前进的方向。
张心剑问:“姑娘想去丹霞山什么地方,或许我能带路。”
走了一段路程,已到山腰处,上面就是山顶。石盘上消失了一条针影,没有指引,紫衣女子脸色发白,眼中是莹莹泪光,停住脚步。
张心剑奇道:“姑娘怎么了?”
沧月?这名字好熟悉啊。
昔日佛祖在洞中与腓腓叙事的场景浮现在脑海中。张心剑想起来了,沧月是腓腓的主人。然而这个沧月是不是紫衣女子所说的沧月教主?如果是,那么不但李丹儿,就是她也在寻找沧月。找到了沧月,想必李丹儿也找到了吧?
“姑娘,你可认识腓腓?”
“腓腓!”紫衣女子止住啜泣,凝视张心剑,看得他砰砰心跳,“是不是白色的像狸猫的动物?”
张心剑点头:“是的。”
“它是教主最喜欢的宠物,你见过它,它在哪里,你怎么知道它叫腓腓?”女子急问。
想到李丹儿身上携带的丹药不多,张心剑不由牵挂揪心。
张心剑问:“你怎么能找到教主?”
“当年教主离开时,把这个相物罗盘给我,这个影子一直指着教主的方向。我循着方向,定然能找到。”
“那这个影子指着东面呀,教主还在那里,你何必伤心?好像永远也找不到教主似的。”
紫衣女子急得又流泪:“可是,明明有两条影子,现在少了一条!”
张心剑愣了一下,找沧月一条影子还不够么?相物罗盘机巧无比,张心剑也不能揣测,便指着盘中心一个小小的黑点问:“这个点表示什么?”
紫衣女子诧异,她还没发现呢。她好奇地看着点,表情飘忽不定,突然抬头望着山顶,一团瑞气悬浮其上,问:“山顶上是什么东西?”
“那个就是太平道的至宝荼瑛花。”
紫衣女子闭起眼睛,呼吸,叹息,一滴泪从眼角溢出,淡淡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