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花开花落,转眼又是两年过去。
院子里,杨硕****着上身,正在打着一套拳法,天上的阳光火热而毒辣,他精壮的身体上布满一层细密汗珠。
自从两年前杨易进入山脉再也没有回来后,他便把自己关在家中,每天都是修炼,潜龙决很耗费体力,他支撑不住了,便打一些辅助性的拳法,慢慢恢复身体力量。
潜龙决在一个月前修炼到四层圆满,这一个月他都在尝试修炼第五层,只是第五层的动作实在诡异,直到现在他还没有能够摆出。
一套拳法打完,杨硕抬头看了下太阳,发现已经到了中午,微微皱眉,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烦躁,第五个动作太过诡异,每次摆出来,腿部站好了,手臂却仿佛不受控制的倾斜了,很难依着秘籍上的姿势摆到位,这让他很沮丧。
甩了甩头,不再想这些,他肚子也饿了,准备先弄些饭菜吃了,下午再继续修炼。
村人都很朴实,待他犹如自己的孩子,这两年,杨易不在,除了阿兰时常来找他玩,便是村民每天都来给他送食物,吃住倒是无虞。
这些杨硕都默默记在心里,准备以后有机会再报答他们。
填饱肚子,杨硕走出厨房,却感觉有些心绪不宁,刚才在厨房内,他隐约听到阿兰家说话声一直不断,似乎来了很多人,心里担忧,匆匆吃了些饭,准备过去看看。
阿兰家大门开着,一眼瞧见堂屋里站了许多人,奇怪的是,屋内十分安静,都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屋内西侧。
杨硕心中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遂悄悄的向门口走近,生怕打扰他们。
一眼望去,屋子里都是熟悉的村人,杨硕站在门侧,探首向着里面看去。
在屋内西侧一张床上,看不清是谁躺在那里。在床的边上,坐着一名头戴文士巾的青衫男子,像是个大夫,似乎正在为床上的人把脉。在他身后,李兆锋夫妇静静站着。
“难道是阿兰是病了?”杨硕心中一紧,暗自猜想。
“张大夫,小女她现在怎样了?”过了许久,仍不见那大夫有所说话或动作,李兆锋等的心急,忍不住压住嗓子低声问道。
杨硕心里虽是有所猜测,但听到李兆锋说出,内心还是突的一跳,忙静下心来,看那大夫怎么说。
听到声音,那张大夫似乎刚从梦中醒来,才回过神,轻轻放下阿兰的手臂,转过身子站了起来,低着头微微沉吟,似在斟酌该怎么述说。
“令爱的病十分怪异,老夫先前给她来了个去热的凉性方子,现在看来是没有任何作用……”
李兆锋紧声问道:“那她还有救么?”
张大夫缓缓摇头:“令爱身子火热,似乎高烧不止,可她的脉象却十分平稳,若是他人,身子这般温度,只怕……,然而她却呼吸平稳,除了身子发热,没有了其它症状。这种病真是匪夷所思,老夫从未听闻,只怕不是像我这般凡医手段所能治好的了。”
“求求你,张大夫,救救我家阿兰吧……”李欣眼中闪着泪花,低声哀求。
张大夫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阿兰,似乎也是于心不忍,轻叹了口气,道:“不是老夫不救,?而是令爱的病十分怪异,我从未听闻,也从未见过任何记载,只怕是一武者中的丹道大师炼制的丹药才能救治,或者是一些灵药……不过,即便是再普通的灵药也是千金难求……”
“灵药?”站在门侧的杨硕心中一动,忽然想起父亲曾和他说过,有一次曾在山脉外围一处沼泽地里发现一株灵药,只是那时还没成熟,杨易见采了可惜,便没有动,回家后无意说给了杨硕听。
不过,那处沼泽地上空瘴气密布,含有剧毒,若是走进其中,极容易迷失方向,再也难以出来。沼泽深处毒蛇、毒蟾无数,更是危险重重。
能否进去采到灵药,杨硕心中毫无把握。
再次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欣姨,她面条背影微微轻颤,似在低声哭泣,杨硕心中实在不忍她伤心,心中一横,不管如何,他都要尝试一下。
“欠了这个村子这么多,这回就算一次回报吧。”杨硕心里默默念道,转身悄悄走去。
在他身后,屋子里响起村人七嘴八舌的声音,对于张大夫的解说,他们很是不满。
“什么狗屁大夫,自己没本事,就扯这些虚无的道理……”
“就是,兆锋,别听他瞎说,黑石镇又不只他一个大夫,我们另外再请一个就是。”
“庸医,滚!”
……
杨硕回到自家屋里,从角落处找出一把当年杨易随身携带的匕首,这把匕首长约七寸,通体黑呦呦的,也不知什么材质,不过很是锋利,在逃亡时,杨易就经常拿他防身,后来在这山村,生活平定下来,便不再随身携带了,放在这角落处。此时,已过了三四年,这匕首还一如当初,周身没有半丝锈迹。
杨硕拿着匕首,目光深处闪过一丝追忆,随即握着匕首轻挥两下,感觉甚是趁手,找来一块布条裹了,别在腰间,正要出门,想了下,又找来几块干净的布条,沾了水,塞在怀中,这才出门。
走到门外,杨硕回头默默看了一眼这座自己生活了四年的简陋宅院,也不知道这一去,是否还能有命活着回来,就当这是最后一眼吧,心里想着,不再有任何留恋,迈步向山脉外围走去。
火凤山脉,分为内围和外围,内围生有魔兽,外围生有野兽,相对来说,都是极危险的地方,抛开这些,山脉里,山峰叠峦,草木郁郁,花香鸟语,风景也很是美丽。
行走在宛若羊肠般山路上,杨硕内心只有焦急,无暇欣赏山路两旁美丽的景色,迈开步子只管向着记忆中父亲所讲述的那片沼泽地快步走去。
山路崎岖,峰峦叠嶂,不知走了多久,杨硕忽然感觉到一股心悸,宛若寒芒在背,有种危险的感觉在心中一闪而过,他下意识的迈步向左侧闪避。
就在这时,一股疾风擦着他右边身子呼啸而过,有道青影在眼前一闪,坠在前方道路上,是只青狼。
杨硕心中一惊,慌忙摸向腰间匕首,抖落上面包裹的布条,紧握在右手里,遥遥指向青狼。
青狼落地后,迅速回转身子,绿油油的眸瞳闪烁着凶狠光芒,冲着杨硕龇牙咧嘴,低声吼叫,却又不敢再次扑上来,站在那里似在缓慢恢复身体力量。
这是一只脱离狼群的年迈老狼,在山林中不知饿了多少天,早已饥肠辘辘,浑身没了几分力气,在半个小时前,它发现杨硕,便一路尾随,就在刚才更是瞅准时机,从背后猛的扑向杨硕,却没想到最后关头,杨硕心中警觉,竟鬼使神差的躲避开来。
一人一狼,在这山路上,相互对峙。狼是老狼,年迈,饥饿,于刚才一扑,耗了身上大半力气,在缓慢调息;人是孩童,手里拿着匕首,因心中害怕,一时也不敢攻击。
山风渐起,于这夏天闷热之中带来一丝清凉,青狼双眼中凶狠光芒越来越甚,忽然,它整个狼身弓了起来,背后的狼毛仿佛突然炸开,一跃而起,疾风般掠动,在半空中伸出前爪,撕向杨硕的胸膛,似要将他开膛破肚。
此刻,青狼仿佛回到了壮年般,杨硕消耗的起,它却消耗不起,于这一击更是聚集了全身力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见到青狼扑向自己,杨硕心中反而平静下来,他早年虽然经历许多,在生死之间数次徘徊,可是若谈到生死搏杀,却是第一次。
微微紧了紧手中匕首,杨硕目光紧盯着扑向自己的青狼,在青狼爪子伸出的时候,手中匕首挥动,迎向青狼的爪子,斜挥而去。
这把匕首卖相十分普通,却极为锋利,这一挥之下,宛如切豆腐般,血光涌现,青狼爪子与狼腿瞬间错开。
青狼吃痛,喉咙间发出低声哀嚎,眼中凶狠之色更甚,暮然头一歪,张开嘴巴,露出森寒的利齿,向着杨硕脖子咬去。
生死危机关头,杨硕不退反进,迎着青狼一步跨出,身子半蹲,左手握拳,照着青狼的脖子向上砸去。
刹那之间,原本青狼张着嘴要咬向杨硕脖子,在杨硕半蹲之下,下颌毛发紧擦着杨硕脸颊,避了开来,同时,杨硕左拳也已砸到青狼的脖子。
杨硕早在锻体三层圆满单手便能举起三百斤重物,如今单手力量更是超过了四百斤,他这一拳,刚砸到青狼脖子上,青狼脖子处瞬间响起软骨碎裂的噼啪声,同时,青狼身子更是如同扑来时的速度般倒飞了回去。
青狼落地,趴在地上四肢抽搐,不断挣扎着想要站起,终是无力了,张着嘴,咕噜冒着血泡,低声声哀嚎着。
杨硕站在原地,轻声喘着气,这一战并没有消耗他多少体力,却消耗太多心神,这是他修炼路上的第一场生死之战,是他的一场洗礼,让他迈出了修炼路上的重要一步。
半晌后,心中平静下来,杨硕迈步走向青狼,青狼还没有死,眼神中早没了先前的凶狠,有的只是暗淡和孤寂,在默默等待死亡来临,杨硕轻叹,手中匕首挥动,穿过了青狼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