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混沌初开之时。
地点:浩瀚天宇之中——幻士大陆。
幻灵帝国东南隅。
巍峨耸立的玉虚山坐落在茫茫东海之滨。山脚下,一条小溪由半山腰上一处清潭中流出,由东向西穿过那座以盛产“山菌”而闻名帝国的小镇——青烟镇。
此刻正值红日东升之时,高耸的玉虚山将这初晨的日光遮当大半,只有几缕微光穿过茂密的森林,照在山的西面。而这得天独厚的“条件”也正是青烟镇寻常百姓家所过活的必要条件。
山菌喜阴、爱潮,生于阳光下,长于黑暗中,只有初晨之前,人们方能采摘到成熟的山菌,而山菌又是一种十分顽强的植被,倘若成熟后无人采摘,它便会在朗朗白日下自然凋零。故而人们采摘山菌会选择清晨之前。
西面山体的半山腰,一位头戴白色头巾、身穿红白相间裤褂服饰的妇人正低着头,用心地采摘着山菌。
这妇人约莫四十岁年龄,普通的面庞上,依稀有些憔悴,消瘦的轮廓更是写满了生活中的沧桑与苦难。
她每一次的弯腰都似乎使出了全力,然而当她每一次的抬起手——将那朵朵山菌放到背篓时,弯弯地嘴角都会露出一抹开心的笑意。
“妈妈当心!”
“扑哧!”
一声童稚地呼喊,让她本就迟缓的动作明显一惊。
接着便是她哀怨的嗔声:“你这坏孩子!干啥一惊一乍的?看!那么好的一朵山菌都丢了!”
原来在她身后竟还站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孩。
听了母亲的训斥后,小男孩显得有些委屈,稚嫩的脸庞上露出了几分红晕,他嘟起小嘴说道:“人家明明救了你,你还责怪人家……”
小男孩说话的同时,左手也举了起来。
“蛇?!”看清了儿子手中握着的东西后,她吃惊道:“是你杀死的?”
男孩脑袋一仰,哼了一声。母亲知道,他是在生自己的气呢。再看他的右手中,一把半尺长的匕首正啪嗒啪嗒的滴着鲜血。
母亲露出慈祥的笑色,来到他身前,细语柔声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将手中的死蛇丢在一旁,小脸仍是侧在一边,不看母亲。
见儿子这般扭捏生气,母亲也只是撇嘴直笑。若非平日里的慈母对他疼爱有加,他也不会这样撒娇了。
母亲道:“好了好了,妈妈错了还不行吗?太阳快照来了,咱们回去吧,到了家,妈妈给你做蛇羹。”
“当真?”
小男孩急忙回过头来,眼巴巴地看着母亲。母亲笑道:“当真当真……快走吧。”
“呵呵,谢谢妈妈,这个我来拿!”小男孩爽快地将背篓接了过来,背在身上,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
这对母子每天都是半夜时起,日上三杆而返。往来这玉虚山也有七八年了。
这妇人姓蓝,名铃钰,小男孩也随她的姓,名叫蓝旗云。八年前,蓝铃钰独自来到青烟镇,来时已是怀孕十月,即将分娩。
青烟镇虽是一处不大的乡镇,可他们地域偏僻,所在居民也是民风彪悍、对外十分排斥,刚来时,她就被许多人欺负、驱赶多次。然而,幸得上天眷顾,让她在最困难的时候遇上了一位贵人,那贵人待她生下婴孩后,更是伸出援手为其搭屋筑舍,置办家用物品,他还游说乡邻,结交当地官宦,由此,蓝铃钰才顺利地安居了下来。
那贵人将她母子二人安定居所之后,便不知不觉地离开了青烟镇,走时,连姓名都未曾留下。蓝铃钰也曾多次询问、四处打听,可那贵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讯。她只身寻找不果,料想恩人定是故意躲着她,也就只好作罢了。
青烟镇虽然地处帝国偏隅,却也十分富庶。即是城市,无论大小,便既有富人,也不乏穷人。蓝铃钰母子二人的住所便就位于镇南门的贫民区。那是两间极为普通的土坯房,房顶上的茅草也还有些青色,门前是一个由藤蔓围栅而成的院落。
此时太阳已经露出了半个身形,阳光直射而下,正照在这间简陋不堪的庭院中。
“旗云妈妈!旗云妈妈!”院落门外,一位身穿粗布青衣的老人站在那儿,冲着院里大喊道。
喊了几声后,见仍无人应答,那青衣老人便长叹一声,自语道:“唉……这娘俩也够辛苦的……每日这般辛勤的劳作,即使是个壮汉怕也受累不住呀。”说罢,他摇了摇头,转身向东边的小道走去。
刚上小道,前面便有人冲他喊道:“杰克爷爷!”
老人抬头一看,正是蓝家母子,那句“杰克爷爷”也正是小旗云喊出的。
蓝家母子自在此定了居后,日子过得甚是清贫,也很少与邻居交往。倒是这老人杰克,为人和蔼可亲,多番帮助他们,因此在小旗云的心中,杰克便就是他的爷爷,他的亲爷爷了。
老人杰克是青烟镇南门区的区长,平日里若是无事,他也不愿来区里走动的。此时清晨来区里,许是镇里又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吧。
“杰克区长,您这是打哪来呀。”蓝铃钰问道。
杰克笑了笑,蹲下身,将小旗云搂在怀里,说道:“从你家里来……在门口喊了半天,见无人应答,料想你们定是采摘山菌未回。这不,正要上山寻你们去。”
“哦?是不是镇里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小旗云问道。
“呵呵”杰克眯着眼,和蔼地笑道,“就你是个鬼机灵,什么都瞒不了你。”
“哈哈,那是当然,我可是妈妈养的‘鬼精‘。”他得意地回道。
“哈哈哈哈,是啊,你妈妈确实养了个小鬼精。”杰克十分疼爱蓝旗云这孩子,既聪明又懂事,而且还比其他孩子早熟些。
杰克转眼对蓝铃钰道:“明天就不要再上山了……揽月阁派来了专使,主持今年的幻士觉悟仪式。小旗云不是也八岁了吗。带他去吧。”说着,杰克摸了摸小旗云的小脑袋。
“觉悟仪式?”
不知为何,母亲听了杰克的话后突然一凛,慌里慌张地回道:“不不……我家云儿年龄虽然到了,可他平日里身体素质太差,想来也不会成为什么幻士、武士的……我们……我们就不去了吧。”
“能不能成为幻士和武士,只有觉悟过了才能知道啊。旗云妈妈,咱们可不能误了孩子啊。”老杰克严肃道。
按理说,幻士觉悟仪式应该是大陆上每个人都乐于接受的事情,毕竟那是关系人生转折的唯一风向标。
可为何旗云妈妈会有如此的反常言行呢?老杰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又不好过问太多。
“旗云妈妈,小旗云正是选择人生道路的时候,你应该多为他想想才是,今年揽月阁亲自派了人来,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啊。”杰克劝道。
“我知道,杰克区长是为我家云儿好,可他的身体……确实……确实太弱了。真的没有什么潜质啊。”蓝铃钰故意措辞道。
“妈妈,我的身体可以啊!”小旗云虽然不知道母亲为何要拒绝杰克爷爷的话,可他也不愿听母亲说谎,突然说道。
“云儿!”母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厉声喝止儿道。
可他并未理会母亲的言词喝止,看着杰克道:“真的杰克爷爷,你看这!”
说着,他将背篓中的死蛇拿了出来,得意地说道:“我杀死的!妈妈说,给我做蛇羹吃。”
“哦?”老杰克看了看面色冷峻的蓝铃钰,故意大声地问道:“这么大的花边蛇真是你这个身体淡薄的小子打的?你身体素质不错嘛。”
“真是刚打的!不信你看我这匕首,还有血呢!”小旗云急忙伸手入怀,想掏出那把匕首。
可就在这时,母亲突然厉声喝道:“蓝旗云!妈妈的话不好使了吗?!快随我回家!”说完,也不顾老杰克和他的感受,一把拽过他,径直下了小道,回家去了。
待蓝家母子走的远了,老杰克生气道:“嘿?这……这反倒是我多事了!”
看着头也不回的蓝家母子,老杰克大声道:“好好好!是我自作多情、多此一举了!不去可别后悔!”
听着身后老杰克的喊声,小旗云有些伤心地说道:“妈妈……杰克爷爷生气了……”。
“没事的,过两日妈妈给他陪个不是就行了。你就安心的在家吧。”
“哦……”他很无奈地应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无奈离去的老杰克。
对于幻士觉悟仪式和整个大陆,小旗云也还是从镇长上的一些年老者了解到了一点。
大陆之所以名为幻士大陆,主要是因为这里的人们以学习玄幻之术为最高的尊崇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