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修？”
听到这个名词，凤彩整个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叶茂陵也不说话，气氛一时停滞了下来。
半晌，凤彩才问道：“修了妖修的功法，便会成为妖怪么？”
叶茂陵摇摇头道：“并不是。妖怪，实则与人类是相异的种族，若是放在百年前，人类尚有化妖的可能，但现在，这个可能已不存在了，纵然坠入魔道再深，也不会化妖了。”
凤彩敏感地察觉到了些东西，问道：“一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徒儿一路走来，也听说了许许多多修道界的变动，几乎无一例外，都是近百年才发生的，这之中一定有联系吧！”
叶茂陵深吸一口气，拢了拢头发。
“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说来也算不得秘密，继续修行下去，总有一天你会知晓的。”他说道，“如今的世界，较之百年前，已经完全变了样了。”
果然有了不得的事情发生过！凤彩瞪大了眼睛，听得更为仔细了。
“就在短短百年之前，世道并不如现在这般平静。如果你的太爷爷还活着，他会告诉你从他爷爷辈听说的故事，那时候，还是个妖兽横行，魔道猖獗的时代。神州大陆上，除去中原周遭还算太平，极北之地，南蛮之地以及中原靠近边界的地区，在那个时候完全是妖兽的领地。”
凤彩内心巨震，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如此平静的世道，也曾那样危险过，而且就在几代之前！
“那个时候，有不少魔修，妖修之人与妖兽狼狈为奸，共祸世人，如今威风堂堂的四大门派在那时也只有负隅顽抗的能力，依仗着中原之地天财地宝繁多，人杰辈出的优势，也只能守住中原腹地一带，而将余下大片大片的土地交于妖兽之手。道与妖之间的平衡，就那样维持了千万年之久。然而谁也未曾想到，维持如此之久的平衡，竟会在我们这辈打破。”
叶茂陵说着，眼中竟闪过一丝狂乱之色。
“这个平衡，还并不是我们刻意打破的，这一切变动的起始，源于极北之地！就在那极北之地的腹地，太乙冰盖下，突然开启了一条通往异世的通道！”
这下子，凤彩当真是听得浑身毛孔都立了起来！
“异世？师父的意思是说，除了我们这片神州大陆外，还有其他的世界存在？！”
这个说法，直接将凤彩整个人都惊得呆住了。
在他上山之前，他所知道的最神奇的事物，莫过于修仙的道人。
而如今，当他半只脚跨入了修道之门后，竟得知除去自己所在的神州大陆，竟还有另外的世界！
这件事的高度已经远远超出他能消化的范围内了，他甚至一时间忘记了废柴灵根所给他带来的痛苦与烦恼！
取而代之的，一股对未知的恐惧，与自身渺小的卑微感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通道那边住着的，是真正的仙人么？”他喃喃自语道。
叶茂陵看着他，摇了摇头道：“没有人清楚，因为去过对面的无论是妖，还是人类，都没有再回来过的。”
他继续讲道：“最先发现太乙冰盖异变的，是统治着极北之地的妖兽们。异变一出现，成群的低等妖兽们首先产生了变化，方向是不一致的，有的变得更理性，有的却变得更狂躁，但相通点是，它们无一例外都变得更加强大了。”
“它们变强大了人类还能将他们驱逐么？”凤彩急道。
“不能。在相当一段时间，妖兽们的势力完全超越了人类修道士，中原腹地被打穿了一个个缺口，疯狂的妖兽们对着人类贪婪猎食，中原大片地区沦为了人间炼狱。”叶茂陵说道。
凤彩难过地咧着嘴，单是简单的听着，便能想象出当时人类有多么凄惨。
“然而，就在我们都以为人类灭亡之期就要来临的时候，转变发生了。”叶茂陵沉稳地说道，“一开始，只有不多的妖兽通过异变通道穿越到另一端去，但是后来，受到异变影响的妖兽们逐渐对彼端的世界产生了狂热的渴望，这种渴望甚至超越了对人类血肉的欲望，因而纷纷前赴后继地投了进去，进攻中原腹地的势头减弱，人类得到了喘息。直至最后，当妖兽的数量变得空前稀少的时候，由四大门派牵头，修道界共同发起了鼎鼎大名的‘诛妖’行动！”
“诛妖？这个剧情我在画册里常常看到，那些人类被妖兽侵占，屠杀的情节也经常出现，难道那些都不是编造出来的，而是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么？”凤彩大骇，转而又问道，“但是师父，既然妖兽们会自己消失，为什么不让它们自生自灭，反而急着诛杀它们？”
叶茂陵皱着眉，说道：“因为穿越的妖兽数量实在太多，反而将异变通道堵死了，剩下妖兽的数量不再减少。不仅如此，异变在人类身上也产生了作用，有道人开始异变为妖！”
“都是因为修行了妖修功法么？”凤彩瞪大了双眼。
叶茂陵摇头道：“并非如此。未曾修行过妖修功法的人化妖的例子也比比皆是，仿佛一夜间便换了种族，只不过妖修与魔道之人化妖的例子更多一些而已。”
听至此处，凤彩突然联想起昔日在长生殿上，灵宝真人训斥的一番话，似乎对于由正入邪之人尤为痛恨，莫不是天法门也曾有人因此而转入魔道，化了妖？
“之后呢？诛妖行动成功了？”
“若是没成功，你我二人今日也不会在此如此安闲的聊着了。在最终之战中，人类消灭了妖兽的中坚力量，已秘宝之大威能将太乙冰盖彻底封印，终而换得了世间的太平。”
这个惊世骇俗的史实就这样被叶茂陵轻描淡写的结了尾。凤彩听后，也好似明悟了一些东西。
他开口问道：“师父，你曾说过，如今世间的灵气浓度已不像之前那般浓郁了，也与这有关么？”
叶茂陵点头：“没错。我们修道者也是在封印了太乙冰盖后才发现，那冰盖竟与灵气的产生有着相当大的关系，虽然尚不知道原因，但现在世间的灵气已经稀薄了很多。”
他叹了口气，又道：“因而，你们接下来的这些修道者想要提升自己的能力就变得更加困难，不仅因为灵气的减少，还与妖兽数量的减少有关。”
“为什么？”叶枫彩极为困惑。
“修道者在某些境界的提升上，是需要强大妖兽的妖丹与妖魂的，妖兽数量大减，寻求强大妖兽也变得困难至极了。”叶茂陵看了他一眼，又道：“你现在了解这个还为时尚早，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怎么听起来现在妖兽倒成了宝贝物件？凤彩心中奇怪的想到，只是没问出来。
他斟酌着语句，小心翼翼地将另一件事问了出来。
“那，师父，那其他摇光峰的前辈们，都是在与妖兽的战斗中战死的么？”
话一出口，他便明显感觉到叶茂陵的身体颤了颤。
隔了半晌，才听叶茂陵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
“是的，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毫无畏惧地与妖兽作战过，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这句话虽是肯定了凤彩的猜测，却没有提到他最关心的事情。他仍记得在刚刚来到摇光峰时候，叶茂陵曾对白衣卿无意间说出，摇光峰如今的惨况是“多亏了掌门”，却不知这之中究竟有什么联系。
不过看叶茂陵现在的样子，他就算真的问了，叶茂陵也不可能多说什么，便也作罢了。
想来，如今的世道能安定下来，再无祸端，也算是这代人的福分了。这样想着，凤彩也放下了心来。
但下一刻，记忆中的一个片段猛地在他脑海中划过！
极北之地……犹记得还在洪山县时，就听白衣卿曾向吴昊说过，主事的仙师受师门的调遣，连夜前往极北之地处理紧急情况了！
也许，一切都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就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