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行宫处选的是一片极为清幽的树林,曲径通幽,流水潺潺,大树参天,青绿的叶子遮挡了大片日光,点点斑驳的疏影投在地上,灵动而美丽,两人一过来微微的凉意已经侵染了燥热的身子。
云箩不由称赞了一句,“皇帝他老人家确实懂得享受,这地方真不错,以后我要是找到爹爹,也选个这种地方盖座大房子,让爹爹好好颐养天年。”
“确实是个好地方。”修容赞同的点点头,他又突然问:“阿箩想住在这种地方?”
“这般清幽之地适合老人家嘛!”
修容笑笑,“阿箩真是孝顺。”
“孝顺有什么用,也不知道爹爹他人在哪里?”她的眸子一点点黯淡下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阿箩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的爹爹姬妾成群,女儿生了一大堆,不差你一个,也记不得有你这样一个,再也许你的爹爹只是一时贪欲云雨,并不愿意让你出生。这样你还愿意继续寻找他吗?”
云箩显得很是平静,露出一个颇为明媚的笑容,“你这些问题我都想过啊,可事实是什么样子的谁都不知道,他若是那样的爹爹,也是我爹爹,她不愿意认我,还是我爹爹,我总要找到见一见他的,他喜欢我也好,讨厌我也罢,都是我想念的亲人。”
亲人……亲人……苦涩之感陡然滑入了他的内心。
修容一时愣怔,淡淡的惊讶掠过他漆黑如潭的深眸,转瞬即逝,再抬起脸时,恢复了以往调笑般的神色,他笑吟吟的道:“阿箩这样想也是很好。”很好……
两人又在行宫处参观一会儿,行宫所占面积巨大,选址考究,一大片树木都已经砍伐殆尽,行宫的地基正在挖掘中,工匠们顶着炎炎烈日只靠一双手,一把简陋的铁钎工具,汗如雨下,十分辛苦的埋头勤干。
两人躲在树荫下乘凉,又对这些工匠的苦活交流了一番,崔颢才踩着木屐缓缓来到,潇洒俊逸,自成风流,一身宽大的袍子松松垮垮的,很是清凉。
他走过来见到云箩,眉头忍不住上扬,“阿箩不该来这地方的,我让人送你回马车休息,你且在那等我们回来。”
云箩当时满口的答应呆在马车中,实则心中小算盘打的很是响亮,来都来了,她倒要看看崔颢还真的能把她绑回去不成,腿是她的,他会绑,她还会跑呢!
不过此时自然是要态度谦虚一些,赶快解决这笔生意后,她就离开崔颢身边,于是耐着性子笑嘻嘻的反驳,“公子怎么这般迷信,你看我都来了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啊。周幽王为博褒妃一笑,烽火戏诸侯,他亡了国,难道还真的把所有罪责都推给褒妃啊,那都是不负责任的历史说法,托词罢了,周王的祖先若是知道自家孙儿如此不济,还让一个女人担着罪名,一定会气的从陵墓里爬出来找那些史官们问罪,这不是误导世人吗?如今这规矩就如同红颜祸水的观点一样荒谬的很,公子您说是不是?依我看就是那些没能力的人脱卸责任最好的理由”,云箩再一笑,努力拍马屁,“我自然不是说的公子,公子您的能力自是不用怀疑,有目共睹。所以让我留下来吧!”
云箩的长篇大论确实奏效了,崔颢被她这亡国论的类比噎的一时语塞,只得摇摇头哭笑不得,表示自己的无条件投降,这丫头嘴巴利索的很呐,若是赶她走就是承认自己是个无能之人,若是让她留下来……也罢,留下来多个陪伴的说话倒也不失为乐趣,况且这丫头确实有让人惊喜的能力。
“哎,那你便跟在我和文荣兄的身后,切莫走丢。”
“是,公子。”云箩得到应允差点高兴的笑出声,跟在两位公子后面心情大好,无意间看到修容向身后比划了一个称赞的手势,她望着那个手势,嘴角不自觉得上扬起浅浅的弧度,心情也越发通畅愉悦。
崔颢从怀里拿出一块上好的锦缎,打开才知原来是行宫的图纸,十分复杂,术业有专攻,云箩离的远,看不到图纸的模样,二来确实对此一窍不通,但看前面的两人频频点头交流,也只好压轻步子,认真听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
“设计图纸的工匠是个有才之人,心思缜密常人难比,我想将此人推荐给张新元大人,文荣兄如何看?”
“此人能得禹都推荐实乃大幸,他定会成为张大人的左膀右臂,新政的推行少不了他这样的人才出谋划策。”
“文荣兄所想正是我之所想。”
两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云箩对此并不关心,只当是多些见闻也认真的听着。
朝堂之事她虽有所关注但并不是太多,上级的政策会直接影响她的生意啊,所以她常让小九打听皇帝那有没有颁布什么关于商贾之事的理法或者政策,跟着风向标走肯定是没错的,因为她一人之力也无法对抗一个国家的强制,随心所欲的做事是每个人的愿望,但是终究不是能如人所愿,云箩还曾想若是有一天有机会一定要勾搭上朝中的一位重臣,以后也好提前打探消息嘛。
只是此番想法对于她这种没有一点背景的人来说简直是难上登天,况且平白无故巴结人家也太不厚道吧,送钱?只是利益关系,说断就断了,大难临头时说不定还会拉你垫背,倒不如找个有情有义的潜力股,小之以礼,动之以情,发展成知己岂不是妙哉。
于是某女默默的将魔爪伸向了他们口中的那位有才之人,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