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小飞的车技还是不错的,他的驾驶技术是我手把手教的,加上最近这两三年几乎成了我的专用司机,而我则很少亲自操刀,他的车把式早就青出于蓝了。
这辆可怜的上海大众发出一声哀鸣,竟是硬生生地来了个大甩尾,我猝不及防,脑袋和车门来了个亲密接触。
“我草,雷子你要死啊?闪个车还他妈玩漂移,秀车技呐?”我骂骂咧咧地抱着脑袋从车里钻了出了来,就看到罪魁祸首正蹲在地上画圈,虽然背对着我,但我似乎已经看到了他那欠扁的无辜表情。对了,雷子是这雷人货的绰号,认识他的人很少有叫他徐小飞的,基本都叫这货徐大雷,而我则是经常挨劈的那个。
“大、大哥,不好意思啊,不过有点儿邪门儿啊,你看看这是啥。”雷子还蹲在那里,皱着眉头指了指脚下,竟然不是在画圈,我揉着脑袋没好气的走过去,心里也有点儿好奇刚才看到的那个反光的东西是什么。要说我开始干货运的那两三年也是走南跑北的,这走夜路的还真就得机灵这点儿,不然还真容易出事儿。
“咦?”我挨着雷子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地上的东西,不禁也抽了一口凉气,我草,这大马路上竟然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玩意儿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按钉!瞧这架势还真亏了雷子反应快,不然咱俩的座驾估计就要交代在这了。
“这算什么?恶作剧?”我心里暗暗冷笑,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黑灯瞎火的,要是真爆胎了搞不好就是一场车祸。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下半夜三点半,再瞧瞧四周,一辆车也没有,就这地段儿附近连个村子都不见,谁会这么无聊在这玩这种把戏?
“大、大哥,瞅这阵仗像是冲着咱们来的啊。”雷子犹豫了一下,说。我也明白,附近一辆中招儿的车都没有,肯定是刚铺上不久,要不是掐算着我的行程算计我的,那就只能说我点子太背赶上了,可我却不存在这种侥幸心理。
“大哥,知道你行程的没有外人吧?”雷子眼里泛着寒光问我。我心里一动,明白他的意思,知道的人都是我的家人,这要是有人想整我那十有八九就是自家人无疑了。雷子是我的心腹死党,不是因为他的身手,也不是因为他的车技,而是因为他这个性子,就算明知这事估计是内鬼起的幺蛾子,他也敢当着我的面儿怀疑我的家人,更不担心我会怀疑他,这就是雷子。
我叹了口气,说:“没事儿,我心里有数儿。”说着我脱下上衣,开始往路边扫钉子。
雷子见我这么说也不再废话,把车开了双闪停在身后十米远,这才回来脱下外套穿着个大跨栏子和我一起扫钉子。边扫边跟我笑:“大哥,这事儿还真有点儿意思啊,咱跑夜路碰到的邪乎的事儿也不少,还真没遇上过这么直接的。嘿嘿,直接上钉子啊我草,要我说啊这下套儿的人还真有些对你的脾气,这手段可比那些什么扮鬼吓唬人的有用多了。”
我听了也是一笑,的确,这么多年跑车我也算是吃过见过的人了,加上这半年多一直在处理所谓的灵异事件,还真碰到过不少邪乎事儿。可是啊,真鬼没碰到,江湖骗子和装鬼扮鬼的傻缺倒是让我们哥儿俩收拾了不少。前文说过,我是个无神论者,其实这话也不准确,我应该算是个“无论论者”,不管是科学还是玄学,谁说的有理我信谁,如果你说的没理,那科学也是狗屁。可遗憾的是,我一直都是在“鬼门关”外徘徊,从未见过真正的“鬼”,当然这也就意味着我还是没有再见她的可能。
“这倒是,对我胃口。”我颇感无味地应了一句,谁知雷子却来了兴头儿,挤眉弄眼地跟我说:“大哥,你还记得不,咱第一次拉货跑长途那次。。”
我听得一乐,思绪也被他拉回了当年,说:“怎么不记得,那个‘女鬼’嘛。”
雷子哈哈一笑,压低了声音跟我说道:“大哥,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好意思跟你说,其实那天晚上啊,我跟你都是一次跑长途,这心里还真有点儿胆儿怵,还记得当时我开着车,突然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衣的女鬼就那么冷不丁地出现在路当间儿,我tm差点儿吓尿了,当时一脚就是一个急刹车,你还夸我反应快来着,其实我那根本就是被吓的啊,只不过听你夸我,我就没好意思害怕,就故作镇定来着,嘿嘿。”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简直对这货无语了,还tm没好意思害怕,这货当时停了车就朝那鬼影一通疯跑,边跑还边大喊:“站住不许动!道爷代表月亮消灭你!”我草,我的小心肝儿啊,没让那“女鬼”吓怎么样,倒是被这傻叉吓了一跳,我说:“你可得了吧,当时我给你吓了一跳,差点忍不住想先把你放倒了再对付那白衣女鬼,你知道当时你自己像啥不?”
“啊?我、我像啥啊?”雷子迟钝地抓着后脑问,我说:“像个二逼!”
雷子听了尴尬一笑,讨好地道:“我、我那反应是有点儿过激了哈,不过我不也制服那个女鬼了么,嘿嘿,让她知道大爷的道术可不是跟她的打扮一样用来吓唬人的!”
“我呸!道术你妹啊!”我有些无语地骂了句。当时那个所谓的女鬼只不过是穿了一件前身全白、后背全黑的特制服饰,她先背对着我们走到路中央然后再突然转过身来,由于晚上光线极差,那就像突然出现一样了。那地方荒郊野岭的,本来跑夜路就容易往鬼神那方面瞎想,被她这么一吓十个得有九个出事,不过还好我和雷子就是那个例外。我是从来就不怕,如前文所述,要是有鬼,那我死了最多也就是变成另一个鬼,怕个毛;雷子则是个缺心眼儿,完全就是个变态。
我想着当时那女鬼见我俩下车追她,倒把她吓得转身就跑,愣是被我和雷子追了三四百米才被他一个无情的大飞脚踹翻在地,等我跑过去,就见这货竟然正抱着那个已经晕过去的小妞,一脸痛失爱侣的悲愤表情在演电视剧。我草当时真是已经无力吐槽,只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别摸了,赶紧送医院吧。”
雷子想起往事不禁又开始伤春悲秋:“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命中注定孤独终老啊?”那件事后我们才知道那妹子是被我的对头花钱雇的女大学生,为了赚点学费才帮人装鬼吓唬咱俩,而雷子却看上了那个小妞,不过由于当晚他的出色表现,人家醒过来之后就不出意外地,除了赏给他两个大耳刮子连拒绝的话都懒得说了,直接无视。
我见他突然正经地问我这个问题,想到这么多年跟着我走南闯北一直也没处上个女朋友,我这心里还真有些不忍,就跟他说,别丧气,那件事也不怪你,是她先吓唬咱们,还跟你耍脾气,这样的女生不值得追,以后总会碰到适合你的。
“谁说不是啊!”雷子一听这话又来了精神,“你可不知道当时那给我吓得啊,她一转身,一身白色儿哎就出现了,再一转身,我草就没了,你说那深更半夜的碰到这么个玩意儿我踹她两脚过分么我?”
“不、不过分。”我强忍着回应他道。
“就是啊!唉,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注定了被人抛弃,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杳,多情却被无情恼。。啊。。”
我实在忍不住了,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个鞋印印上去,恨恨地说:“别TM再用东坡词了,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