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国大队辰时离樊城,沿官道向申进发。一路荒烟蔓草,少有人烟。
费敖谨记区鉴的一番“教导”,策骑紧跟姜妍车舆之后,可惜姜妍连窗帘也没有掀开一下,叫费敖心里好不失落。
离樊城四十余里时,队伍经过一座小山。山脚下一小片柳树林,一条浅浅的小溪从林间蜿蜒流过,景色颇为怡人。费敖向那小溪看去时,忽然心头狂喜,只因那小溪两岸生满芄兰。虽是秋中时节,芄兰生机不衰,借溪水灵气,装点了整个山脚。
费敖当时就要下马,又转念想到,身为侍卫长,贸然离开大队有悖军规,遂强忍下采芄兰以献佳人的冲动,策骑随车舆前行。
行进约七八里时,已近正午,凤说传下令来,就地解决午饭。于是费敖领人选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干处起灶,安排火头军生火造饭。
姜妍的车帘终于掀起,一对明眸闪动,向费敖处瞥了一眼,随即又掩入帘内。车舆里又传来几声娇笑,且“费敖”两字依稀可闻,只听得费敖心旌摇荡。
见一切安排妥当,离吃饭尚有两炷香的时间,费敖喊来驖哥,简单交代几句后,便趁个空当驾马原路返回。临上马时,他向姜妍的车舆深深看了一眼,心中又是一甜。以他座下骏马的马力,足以在开饭前给姜妍捧来一大株青青芄兰了。
离那些芄兰越近,费敖心里越是兴奋,连漠漠秋风也似乎暖意融融了。那马儿确是好马,行军一上午不见丝毫倦色,须臾功夫,便奔至小山脚下,马蹄儿也踏进了潺潺溪水。
费敖翻身下马,在芄兰丛中寻找最美丽的一棵。
“芄兰之支,童子佩觿。虽则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带悸兮。”一个少女向着她的意中人道:“你呀你呀,佩戴着觽儿,为什么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呢?你呀你呀,也不是小孩子啦,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哩!你呀你呀,一次又一次在我面前衣带飘飘,怎么就不敢向我表白呢?”
这是多美丽的诗句!这是多么动人的情景!
费敖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姜妍从他手中接过芄兰时如花的笑靥,他甚至心里怦怦地想着是不是该趁着她接花时完成前日夜的那次未竟之吻。
他终于庄而重之地选定了一株最具生机的芄兰。这芄兰根须半在水中,尽显娇柔之态,与姜妍那似娇还嗔的样儿还真有几分相似。
就在费敖将短剑**泥土的刹那,有四把剑流星般飞至,速度、角度、力度,都没有给费敖留下任何闪避或击落的余地。
费敖,他本不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