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姬错便命令下去,以上士礼厚葬龙川。
议事厅内,费敖又问及龙川家人,请姬错给予厚恤。姬错吩咐下去,与他同营的力士却来禀报说龙川只孤身一人,并无家人。
费敖闻言,心中一沉,只觉龙川与以前的自己何其相似,只可惜自己与他说话甚少,对他的身世毫无所知,只得摆手作罢。
姬错又得知费敖左足再无复原希望,痛悔道:“我本以为卫巫与媚门新败,短时间内不会再生事端,谁知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我实在应该派重兵保护的!”言语间捏紧拳头,重重击在案上,那长案几乎被他一拳击断。
费敖道:“周公不必自责,子纯将军本来安排了不少士卒跟随,是我拒绝了。只因那地底泉脉极深,我驱动内息时不可受过多干扰,护卫的人多了反而气息杂乱,于我不利。况且,此人修为极高,护卫人多,也只是徒增伤亡。”
伯阳甫在一旁道:“若我估计不错,费敖此刻修为已入大成境界,可感万物而化用,而这玉面人与费敖全力一拼之下仍能全身而退,且令费敖受下不轻的内伤,可见此人修为不在费敖之下,已属绝顶高手。”
费敖点头称是,道:“其实两年前我在镐京遇到他时,便险些死在他手上,幸得申侯出手击退了他。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出现,一出现便又是取我性命,只觉得此人与我之间似有化不开的仇恨。”
伯阳甫道:“可是,除卫巫之外,还有谁会这么恨你呢?”
费敖道:“两次出现,他都带着极其精致的玉雕面具,应当有相当高的身份,而他又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他随即想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抬头道:“还有铭鼎短剑!”
伯阳甫也是一惊,道:“你的铭鼎短剑?”
费敖道:“不错,正是先师留下的铭鼎短剑。上次他在镐京出现时,铭鼎短剑竟然在他手上!”
伯阳甫立刻陷入了深思,继而摇头道:“不可能的。”
费敖与姬错同时问道:“什么不可能?您想到了谁?”
伯阳甫眼光复杂,压低了声音道:“你在大祭典上掉落的铭鼎短剑,我亲眼看到是当今天子收入袖中的。”
费敖与姬错都是一呆。
伯阳甫继续道:“其他人或许都未注意。只因那铭鼎短剑是先师取天降陨石所铸,又是师兄禽偈子遗物,我自然特别留心。我本想趁乱收起来,却见当今天子迅速将它纳入王袍袖中!”
费敖似乎明白了什么。
伯阳甫继续道:“我本以为天子只是当做玩物而已,难道说……这怎么可能呢?”
姬错道:“我曾听先父说过,宣王的武学修为极其精深,而且,正是火行修为。”
费敖道:“当日,申侯本已将他击成重伤,我有生擒他的把握,可申侯却任由他离去了,或许正是因为……”下面的话,他已不想再说。
世事诡变,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