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食之后,大批军士从周城内驰出,径直来到城外围隔着数万百姓的那片旷野。
领头的将尉站上高台,向百姓高呼道:“幸得周城内有一神医,几日来不眠不休,终于研制出了消除瘟疫的灵丹妙药。”
百姓跪倒山呼万寿,继而又有不少人喜极痛哭。这些百姓大多为奴隶,性格里早已种下了逆来顺受的基因,没有一把火烧光他们便是最大的恩典,几乎没有人会想到抱怨或是反抗。
将尉继续道:“又经百余医者连夜熬制,制成丹药万枚。周公有令,先由妇孺服用,丁壮者明日再服药,哄抢者杀无赦!”随即将百姓分为几区,由全副武装的士兵分发药丸。
药丸很小,褐色,无味。甚至有不少人还在怀疑,这么一点点大的丸子是否真能杀灭他们体内瘟疫的种子。
药丸服下后,他们仍被围在原地,说是等待一两日的观察。
半个时辰之后,一骑快马飞驰到崾城城门下。
崾城城墙不高,依周礼比周城要矮了一丈,城下人不用费力便能和城头守城士兵对话。但骑马人还是用足了底气向城上喊道:“传周公令,请崾城城主亲往周城议事。”
城头一校尉探头一看,来者正是周公亲用传令兵徐杰,当下不敢耽搁,迅速通报给城主姬即余。
姬即余并不立即起程,反向校尉道:“来了多少人?”
那人回答道:“是周公亲兵徐杰,只一人。”
姬即余“哦”了一声,道:“将他留在城门外,就说片刻之后我有话问他。”
校尉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姬即余在城头向徐杰问道:“周公召我何事?”
徐杰道:“医神里计已研制出除瘟药方,请城主亲自去取。”
姬即余道:“既是取药方,派个人去就行了,何必要本城主亲去。你回禀周公,就说我另有事务,无暇朝谒周公。”
徐杰出示周公符节道:“周公有严令,此事重大,请城主务必亲去!”言毕勒马转身而去,再不等姬即余的其他问话。
姬即余一声冷哼,向跟在身后的长子姬载道:“姬错竖子,竟有这等运气,偏偏出了个里计!”
与此同时,周公的传令亲兵王冲也来到樟城下。自然,传达的是相同的命令。
城主姬玉汝下令打开城门,亲往城门处迎接。问明情况后,姬玉汝喜形于色,道:“神灵孚佑,古周五城复兴有望了!”又向王冲道,“王侍卫辛苦,给我带来如此喜讯。我有些薄礼要赠与王侍卫,万勿推辞!”随即招来一名近卫,小声吩咐了几句。
那近卫立即领命去了。
不久,近卫捧来金帛若干,尽赐予了王冲。
姬玉汝又道:“待我准备礼服车驾,这就与王侍卫同往周城朝谒。”
姬玉汝这一番准备,竟准备了小半个时辰。王冲心中虽急于复命,但心知姬玉汝为人孱弱,常有妇人之态,做事磨蹭也是常情,兼且受了他的恩惠,只得等他同行。
下午未时,四城城主俱至,依礼入席议政厅。
但周公姬错却迟迟没有出席,这不是姬错的风格。
其实,通过一上午的真眠调息,姬错的内伤虽未尽复,但行动已是无碍。此刻,他正在封闭的偏室里,与宫去病一起细听四个传令亲兵的回禀。
听完回禀,又经一番考量之后,宫去病拍案道:“费敖说得不错,就是这个混蛋!”
姬错点头道:“希望我们的判断没有出错,毕竟,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