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里计去见了姜禄。
姜禄似乎正在等他，在无人的贵宾大帐里，点了一盏不够明的油灯等他。
里计禀道：“我见到那个人了。”
姜禄点头，问道：“他怎么样？你有把握么？”
里计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这个人是谁？连伯阳甫与周公错都如此紧张他，太子似乎也十分在意。”
姜禄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反问，只微微一笑道：“说实话，我现在也搞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人了。但我发现这个人的作用正在变得越来越重要，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天下事，果真变数无穷。”
里计这才回答他刚才的话：“可是，到现在为止，我连一成把握也无。”
姜禄道：“你能根据他的现状推测一下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吗？”
里计道：“至少有四把不够锋利的剑同时切断了他四肢的经脉，随后他的气血又被某种诡异的力量禁锢了至少一年以上。而就在最近，他不知如何得到了一股巨力，冲开了禁锢。可惜他手足的经脉断裂处已经淤积固化，手足内经络萎死日久，天下间已无任何医者可以为他重塑手足了。”
姜禄沉思须臾，道：“既然里老师已经下此断言，那就此作罢了。”
里计道：“不过，我对这个人的体质很感兴趣，如果太子允许，我想继续在他身上花些时间。”
姜禄点头道：“里老师自己做主吧。如果有了进展，告知与我便可。”
里计称谢退出。
半个时辰之后，灯光更暗了。
一个男人走进了这位贵宾的大帐。
那人跪拜道：“难得太子还知道我们这些人。”
姜禄道：“周城乃王畿之鼎足，你们能在此地为我齐国甘当耳目，父侯与我从来没把你们忘记。你们给齐国传来的消息非常及时也非常重要。”
那人略带伤感道：“可惜此次大地震，使我们这些来此开枝散叶的齐人十损五六。有些在军中效命的兄弟又在先前与卫巫一战中牺牲了。”
姜禄扶起他道：“你们辛苦了。不过，非必要时不要与卫巫之流发生任何冲突，大可任由他们在周城广布耳目。你们将自己隐蔽好便足矣。”
那人再拜后退去，再无声息。
姜禄缓步出账，望天微笑。
无月，亦五星。
没有人看得见他的眼里闪过的阴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