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去病也不谦虚,嘿嘿笑道:“那是,那是。”心中却庆幸道:“多亏看了一遍‘回天籍室’里的《治水》卷,此时说出来,果然可充门面!”
姬错却长行一礼道:“我周城本来人才寥寥,这场大地震中又痛失肱股之臣,刚刚还在思索无人可以主持治水。既有宫兄在此,何愁治水不成?”
宫去病心里立即痛悔,当初看书,只是一时兴趣,除了记下了一些名词条目,种种要点只是一知半解,若周公当真央求他主持治水,真教他大大头痛了。他当即推辞道:“嘿嘿,我这次来周城,主要是打听一个朋友的下落,这个,费敖你也知道的。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她去了西北方,本来打算明日动身去寻她。只因,只因我做了一件大大对不起她的事,非要寻到她不可,所以周公……”
费敖打断他道:“宫去病,你是说要去找尹芳婷?当真那么着急?”
姬错也道:“宫兄要找之人,我专门派人去找,务必帮宫兄找到她。届时,我会亲自向她解释宫兄没有亲自去找的原因。你看,水患不解决,我周城十几万百姓难以安生,而卫巫之流窥伺在旁,随时都有可能再借大水之灾荼毒生灵。”
宫去病却滑头道:“唉,周公,千万别把我想得那么伟大,我就是一个自私小子。我只想找到我心爱的姑娘而已,要不是想多跟费敖聚几天,我昨天就拍屁股走人了。”
伯阳甫此刻也道:“宫小兄,你本有大恩于我,我本也不当说你什么。但此刻宫小兄却似乎取舍失当了。”
姬错看宫去病仍面露难色,立即正色道:“我既将大事交给宫兄,一切全凭宫兄处治,即便他日治水不成,一切祸患皆由本公承担,本公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指责宫兄一辞。”
宫去病心里何尝不想一试,但要疏流如此大水,比驯服任何猛兽都要艰险得多,稍有差池,便成了涂炭生灵的千古罪人。虽说姬错有此承诺,宫去病亦难下决心应承下来,毕竟这是事关十余万百姓身家性命的大事。
费敖知他还缺最后一把鼓励,暗中将真气无声流转,豪情满怀道:“两年前,七月十五,明月之夜,滮池岸壁,你我击掌言志,誓要成就大事。成大事者,便从治水开始,如何?”
宫去病忆起那夜情境,想起费敖所说的大事即是“搏个改朝换代”,无论是性灵深处还是周身真气,都与费敖说的每一个字形成强烈共鸣,心中豪情顿起,抛开一切顾忌,决然道:“好吧!周公,你能给我多少人?”
姬错道:“凡我周城军民,上至将军大夫,下至农夫工奴,宫兄可任意调度。”
宫去病挺胸道:“给我八千壮士,我要重开河道,将这万顷湖水引入渭河,包教它流得一滴不剩!”
姬错爽朗笑道:“那可不成,总得留些水源,给周围的百姓们灌灌稻田吧!”
费敖正要释然一笑,忽觉心头一紧,一丝极难察觉的警觉袭上心头。有一种危险似乎离他们很近,但他又隐约感觉到这种危险不是来自卫巫。
一骑斥候驰至几人近处,下马跪禀道:“齐国太子来拜周公!”
费敖闻言,心头浮现出当日在齐太子剑下苦战求生的情景,顿觉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