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绵延纯和的真气从手心缓缓流入,自行流转周天,费敖神智渐渐清明,见自己趺坐于一块软垫之上,一名长须白发的老人正托住自己双手。见费敖醒觉,那人大喜,立即收手退步,下跪行君臣大礼,道:“老臣宫企羊拜见天子!”
费敖一怔,随即省悟,眼前老人定是为大周王室看守秘道的老臣,没有见过幽王,故而将误打误撞进来的自己当做当朝天子。如果让他知道自己非但不是天子,反是谋杀天子火烧宗庙的刺客,只怕他一刻也不容自己活下去。心念至此,只有硬着头皮受下他的大拜。
那人又道:“大王受伤虽重,但经老臣半日调理,已无大碍,大王暂可宽心。”
费敖这才发现自己全身的伤口都已被精心包扎起来,感觉清凉,定是敷上了极好的伤药,心中感激,上前扶起他道:“有劳了。”
宫企羊显然被他的一扶之恩感动了,身躯一震,恳切道:“老臣守此秘道已经六十余年,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我大周天子。可怜老臣不幸,竟见到我朝两位天子!莫非我大周竟已风雨不堪了吗?”言语及此,竟是老泪纵横。
费敖心中大讶,他说两次见到天子,却是为何?心念急转,顿时通透,他所说见到的另一位天子应当是六十余年前的周厉王。
周厉王姬胡,暴戾无道,设卫巫强堵万民之口,滥杀无数,国人终于忍无可忍,群起暴动。暴怒的人群冲进王宫,却没有找到厉王,后来才知道厉王竟已逃至彘地。厉王在彘曾派人到镐京探问,希望可以得到国人宽宥,被国人拒绝,后来老死在彘地。国人推选召公和周公行政,号为共和,直至宣王姬静登天子位。
一直以来国人都以为厉王事先收到风声,及时逃走,却想不到这宗庙之下竟有一条秘道。
由此可知,眼前老臣至少已经历三朝,已是耄耋之年,但见其行动如风,气息绵长,内功修为必定惊人。
费敖忽觉不妙,既然宗庙下的秘道是供天子逃生之用,姬宫涅必定知晓。如果大火扑灭后找不到自己的尸身,姬宫涅必定会想到这条秘道,到时,后有追兵,眼前又要面对这绝世高人,还想活着走出去吗?
正想到此,又有脚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