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微微侧头，对他笑道：“我现在不就在演戏吗？而且比演电影什么的真实多了。”
韩墨说完后，聂返在后面淡淡接了一句：“也危险多了。”
飞夜哑口无言，是啊，从她跟着聂返他们出门，想办法上岛到现在，无时无刻不是在演戏，为的是帮他们对付谢云纲，更重要的是，谢云纲还是她的亲生父亲。而且，一旦韩墨的真实意图被谢云纲察觉，她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甚至，在今晚的行动里，她本可以置身事外，但她还是主动出来帮忙。
如果之前那句话是开玩笑的话，飞夜此时是真心实意地佩服这个女孩了。
几个人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三十六楼。
顶楼的门没有锁，聂返依旧“挟持”着韩墨，飞夜把箱子抱在怀里，另外两个人悄悄打开门摸了出去，不一会儿传来重物击打的声响。很快，一名队员将门打开，点了点头。三个人跟着出去，就看见直升机的驾驶员和两个巡逻的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不过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秋祭已经带着人追了上来，两名队员已经坐上了驾驶座，飞夜还没来得及上去，就听见后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是秋祭冷冷的声音：“站住。”
韩墨此时又换了一副表情，徐飞跟在秋祭身后，见状忍不住想要上前。聂返将枪口向韩墨的太阳穴顶了一下，他立即止住步子。秋祭空着手站在原地，身后几十个人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聂返和飞夜。
“救……救命啊！”韩墨带着颤抖的声音哭道。
秋祭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说：“你挟持她没用的。”
聂返道：“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开枪？”
秋祭往前走了一步，聂返说道：“你最好别动。”
秋祭停下，说：“你不会杀她的。”
聂返冷笑了一声，说：“你可以试试，现在这种情况，不过多死一个人而已。”
秋祭没有说话，韩墨只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但他依旧没有动，显然是在掂量聂返话中的真实性。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四周只剩下夜风呼啸和潮水拍打礁石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韩墨几乎以为时间已经停滞的时候，秋祭终于妥协了：“我可以放你们走。”
其他人看不见，但韩墨清楚地感觉到聂返轻轻松了口气。
秋祭说完，甚至没等聂返开口，便抬手示意众人退到楼梯口，甚至关上了门。
“你，去把门锁上，等我们走了再打开。”聂返的声音很大，徐飞等人在门内听得很清楚。
韩墨慌忙走过去将门上了锁，不一会儿传来直升机螺旋桨旋转的声音。
韩墨看着渐渐升空的直升机，终于松了口气。
然而门内突然传来一声枪响，韩墨吓了一跳，低头一看，门上的锁已经被打坏了。那一瞬间，韩墨只想伸手抵住门，但她还没来得及，秋祭已经打开门迅速走到天台边缘，手里拿着一把狙击枪。
韩墨大惊，想要上前阻止她，却被一个人拉住了。
徐飞打量着韩墨，担忧道：“你没事吧？”
韩墨飞速地摇头，焦急地看向正在瞄准直升机的秋祭。
“小心”两个字还没喊出口，枪声已经响起，但是直升机没有如韩墨担心的那样在空中爆炸，而是迅速地穿透夜幕消失不见。
秋祭将枪扔给最近的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冷得吓人，韩墨忍不住退后了一步，徐飞见了，将她护在了身后。
秋祭走过来的时候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韩墨，很快就进了门。
韩墨转头看向直升机远去的方向，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韩墨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直升机里。
主驾驶座上的一名队员检查了直升机的各项指标，道：“没有打中要害部位，我们安全了。”
飞夜怀里的箱子突然一松，落到聂返腿边，他转头看向飞夜，就见他脸色苍白地笑了笑说：“是没打中直升机的要害，不过，咳咳……”
飞夜一只手捂着右边胁下位置，一边朝聂返倒去。
聂返急忙将他扶在怀里，把他捂着伤口的手拿开，便见防弹衣里的衣服已经被血浸湿。
再看一边直升机机身上，有一个很小的弹孔。由于飞夜一直抱着箱子，那枚子弹刚好从他防弹衣没有遮挡的地方射进去。
此时聂返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儿，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要先做紧急处理。然而子弹是擦着防弹衣打进去的，要处理伤口只能脱下防弹衣。
“你忍着点，我先帮你把防弹衣脱下来。”聂返说着要扶起飞夜。
但飞夜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摇摇头道：“不用了。”飞夜稍稍低了低头。
聂返循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只见鲜血已经沿着衣服在机舱里淌了一大滩，聂返这才知道，子弹很可能伤到了动脉血管。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飞夜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聂返转头问队员：“还有多久？”
“最少十五分钟。”那队员转头看了一眼飞夜。
直升机全速向临照城驶去。
“你坚持一会儿，进了城就没事儿了。”聂返用手按住伤口，但血还是涓涓地往外淌。
飞夜突然笑起来，边笑边因为伤口疼痛倒吸着冷气。
聂返正担心着，被他这显然不要命似的笑声弄得有点恼火，道：“你……”
“聂队长。”飞夜的声音虚弱得几乎被直升机的声音盖过去，聂返不得不把耳朵凑到他嘴边。
“我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死法，明明……明明已经……可以逃走了……看来，是天意啊。”
“你别说话，保存体力，谁说你会死的？”聂返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即便他知道飞夜以前不过是个小偷，但在此刻，他却如同朝夕相处的战友一样，聂返有些不能接受他的死。
“唉，其实……最可笑的，你知道……是什么吗？哈，是……我一个小偷……最后死在一个……军人怀里，还……还不是……你开的枪。”飞夜停了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