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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可堪易经柔无骨

翌日,尹河悠悠醒来,口干舌燥。身上破裂的肌肤竟然神奇般的恢复如初,但湿腻腻的,像是有一层油脂附着在肌肤上,黑色的痂结到处都是,阵阵恶臭扑鼻而来。苟无恶也不在破庙中。

昨日生不如死的痛楚已经消失,好像获得了新的生命,感觉这南方的天气也不是很寒冷了,一夜之间力气增长不少。尹河确定身体没有大碍,心中安定不少。

快步出庙门,跑向袁河,径直跳入河中洗了起来。河水还是昨天的河水,但感觉已经不一样。没有刺骨的冰冷,轻缓的河水流经身体,说不出的舒爽。用力搓去附着在肌肤上的痂结,新生的皮肤泛着微微的红晕。尹河微微沉入水底,闭着双眼,按照苟无恶传授的口诀,回想昨天心神连接星斗的感觉,脉轮在微微的转动,丝丝精气融入筋骨,每一丝精气都能让筋骨得到增强。

良久,全身痂结除去,连带着一路南来的污垢一同洗去,焕然一新,神清气爽。笑意慢慢浮升,尹河知道这次赌对了,祸兮福之所倚,谁说不是呢!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自己练成了从没有人修习的妖族秘法,这是最大的收获。万事开头难,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指日可待,下一步是让苟无恶传授他的武技。

向破庙走去,苟无恶已经回来,远远见尹河从河岸上来,眼前一亮。十二岁的尹河虽然年纪还小,但骨架甚是高大,虽然身穿破布旧袄,但浓眉大眼、高鼻阔口,顾盼之际,即使是少年之身,也极有威势。苟无恶心底暗暗喝彩:“好小子,让你生长几年,定是燕赵北国的悲歌慷慨之士。”

苟无恶拿出准备的食物让尹河食用,经过一夜消耗的尹河早已饥肠辘辘,风卷残云,大口嚼了起来。

顷刻,见尹河吃罢,苟无恶说道:“你已修成脉轮之术,也不知是福是祸,希望今后不要对我有怨言。”

尹河道:“小子如何敢怪罪于您,老妖怪您武艺这般高妙,我很是仰慕,只望您能多点拨点拨,让我增添些本事,好帮你办事啊!”

尹河虽然嘴上“老妖怪、老妖怪”的叫着,但昨晚学得脉轮秘术,这会儿打心眼的感激苟无恶。

苟无恶见尹河话语之间颇为尊敬自己,破天荒的笑道:“老叫花的武技可没什么特别之处,最精华的脉轮之术已被你学去了?”

尹河疑惑道:“您就没什么可以教我的武技?”

苟无恶见尹河急躁起来,安抚道:“我之武技处处阴狠怪异,你学的太多恐招人猜忌,教你脉轮秘术也只是增强体质,提升功力之用,你还是待进入那仙宗外门后好好随人族武者修习正宗功法吧。”

尹河见他如此一说,嚷道:“那便不能学了么,他奶奶的。”情急之下脏话都骂出来了,像是摆在面前鸡腿突然被告知鸡腿有毒似的,说不出的难受。

苟无恶继续道:“当然也不是不可以,除非……”

犹豫了一下苟无恶接道:“除非习那蛇形柔拳!”

尹河长舒一口气,随后不以为然的嗤道:“还说没武技让我学,但这没骨头的拳我七尺男儿能学吗?”

尹河的话像是勾起了苟无恶什么长久的回忆,怅然若失道:“这蛇形柔拳也非我所有,曾经有一位魔门高手横空出世,打遍天下无敌手,真真是豪气干云,但天妒英才,却遭到大晋各派的联合谋害,英年早逝。百十年前,我被五柳宗内门一位弟子追杀,在走投无路之际,为他所救,念及同族的情谊,他结合我的天赋,创下这蛇形柔拳。”

说到这里苟无恶的脸上满是景仰之情。

“这蛇形柔拳虽是恩人结合我的特点所创,但还没阴狠毒辣到极点,倒是可以传授于你。这拳神异莫测,常于无人所想之角度出招,可起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效。”

听到这里,已是心痒难挠的尹河连声改口道:“呵!原来这柔拳是那如此英雄了得的人物所创,我倒要学学这没骨头的拳法。”

苟无恶继续道;“但这拳有一大难处,需要使用分筋错骨之术让你全身骨骼松软,关节随意转变,筋络伸缩扭转,不知你能承受那分筋错骨般的痛楚吗。”

尹河心下沉吟,这听来凶险无比的蛇形柔拳还蛮难学的,略一犹豫后咬咬牙大喝道:“老子脉轮之术的痛楚都受得了,这分筋错骨又有何惧!”

苟无恶见尹河回答的很干脆,继续道;“这蛇形柔拳对你们人族来说却有不可多得的好处,起到伸展骨骼拉抻筋络之功,以后你学武必然事半功倍进展逾越。脉轮之术也可以为你拉伸的筋络重新活化补气归元,循环往复,你之筋络当远超人族武者。”

尹河听苟无恶说这蛇形柔拳有这么多好处,顿时心花怒放,喜不自禁,连连催促苟无恶赶快教他。

苟无恶见尹河兴致勃勃,便将他领出庙门,选了一块空地,对他讲道:“听仔细了。”便将蛇形柔拳的心法倾囊相授。

天资绝佳的尹河耗了一个时辰才将这心法口诀记得圆熟。

苟无恶见他记牢便对他说:“你还没修习人族功法,没有多少内力,难以自如运转,今日我为你行那分筋错骨之术,等你熟练了,内力增强以后便可自己运功修习。”

原来这蛇形柔拳还需要练习那分筋错骨之术,再结合脉轮秘法循环往复修补僵直拉伤的筋络,三术结合才可修成。但苟无恶身为妖族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他的本体骨骼筋络可随意伸展和扭曲,免去了分筋错骨之痛,苟无恶为了让尹河学会这蛇形柔拳却也颇费了一番心思。

苟无恶一面让尹河默想行功路线一面掌贴他背后“命门”将一缕细如蚕丝的阴冷气息注入他的体内,气息入体的尹河初觉有些麻痒,等借助苟无恶的气息照柔拳心法行了一周后,缓缓在心口汇聚到脉轮之上,脉轮微微漩动形成一股暖融的气息护住心脉。

随后苟无恶将手掌撤去,行使分筋错骨之术,正在做第二周运转的微薄真气突然透体而出,寒气大盛,将尹河眼眉都挂上了一层薄霜,尹河顿时嘴唇青紫,如同三九天掉入冰窟,就在快要冻毙之时,脉轮运转,又将错乱的真气导入筋络,驱逐着冰寒,所过之处骨骼噼啪作响,说不出的受用。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等寒气被消化殆尽后,没有寒气抗衡正在运转的热气又如同一只失控的火龙在体内肆虐,全身顿时冒出蒸腾白雾,像在火炉之上炙烤,而后又在最为难忍之际冰寒之气又生,如是两者在苟无恶的分筋错骨之下反复来去,像是烹皮煎骨般足足熬了大半个时辰,轰然一声,全身骨骼筋络才平服柔顺起来,熔炼一体。

但苟无恶还没有松开那分筋错骨的手,等尹河在听了自身心跳百余下后,全身数个自己不知名称的穴道处产生了酸麻的痛感,痛感迅速布满全身,接着四肢筋络不住抽缩拉伸到极限,全身被抻裂般的疼痛瞬间窜入脑海,身体僵硬,眼球凸出,舌根外吐,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尹河如水煮的虾子蜷缩在地,翻动弹跳,恨不得一头撞死。但苟无恶毫无撒手的意思,仍在拨弄、拉拽,像是一个厨夫,尹河就是一盘菜,来回煸炒,还不忘用铲子拍两下,尹河就像被五马分尸拼合又重分。

大约过得一个时辰,蛇形柔拳的心法才运行完满,尹河顿时如一滩烂泥般虚弱的爬伏在地上。

苟无恶见他眼眉还能眨动,心中很是高兴,知道尹河挺过了这分筋错骨之痛。过了半晌,才对有些活气的尹河问道:“感觉如何?”

尹河目光呆滞有气无力喃喃道:“这简直不是人受的,下次遇见丰见斗之辈我定要他们也尝尝这炼狱之苦。”

苟无恶见他刚有点人气了就想着用歹毒的法子害人,便劝他说:“这蛇形柔拳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可别随意在人前使用。”

尹河微微颔首,算是明白了苟无恶的意思。

苟无恶又上前来将他的筋骨推拿揉捏一顿,不由喟叹道:“我那恩人本是为我天赋创出这蛇形柔拳,不意在你身上结合脉轮之术,竟隐隐有着媲美嵩山少林的易筋经了”

尹河此时瘫软在地,柔弱无骨,可惜不是冰清玉洁,软趴趴的望着庙前树叶哗啦啦响着的樟树,疑惑问道:“那少林易筋经练起来也像我这般要欲仙欲死?”

苟无恶乜斜着眼望过来,略带促狭的语气道:“尹哥儿,那易筋经我可没练过,当然不知道它能不能欲仙欲死,不过你这蛇形柔拳练上一年半载不光筋骨舒展自如,即便是内力和肉身的强度也有小成了。”

尹河心里却暗暗想着学会了这脉轮之术和蛇形柔拳,会不会越来越像这苟无恶般成为妖身了,看来得快些加入那尹府学人族功法来中合一下,当然最好是威猛无俦的功法,那样才配的上自己这英雄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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