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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辟谣

“睡吧,白日里,你再继续看,今儿就睡吧。”胡娘子困乏得睡过去了。

黄氏清晨时去城里,黄二毛依旧背着他的小篓筐往山里去,路过山脚边时,又遇到那给地主放羊的孩子。破衣烂裳,脚趾头露在外面,冻疮还没好去。颧骨突出,双眼无神,面上是一种无望而转变出的麻木表情。二毛看后心寒,从筐里拿出一个煮鸡蛋给了那孩子便离去。

身后传来那孩子狼吞虎咽进食的声音,自从家境好些后,二毛会时不时给那孩子一点吃食。有时是一个杂粮饼子,有时是一把果子或是别的什么,不多也管不饱肚子,可总比不给要好些。

新的一年里二毛九岁了,穷人的孩子懂事的早。他见过死亡的恐惧和别离,受过生活的艰辛磨难,肚子挨过饿,被最亲的人欺负,感受着命运的残酷,上天还是辟佑他的。让他活了下来,就像奶奶说的,老天都会给人留条活路的,直要自己坚持走下去。

娘很努力的挣钱养家,十七郎的帮助如雪中送炭难得可贵,还有胡掌柜那样的好人,和村长爷爷与三太叔公的帮助。对他们的感激是二毛用言语无法表达尽的,他感谢上天让他遇到了好心的人,让他不会觉得活着是件艰难的事。

所以当他看到那放羊的孩子时,他就是这么直觉得给那孩子他身上有的吃食,很轻微很濉小随意之举,但他更想给的是让那孩子活下去的希望。

像往常那样先去橡果林那边捡地上的果实,厚厚的铺在地面上无人拾取。有收获的喜悦,比十七郎给的猎物更让他喜欢。这是自己用双手获得的劳动果实,而不是每次接受十七郎馈赠时,而无相等值东西相还的愧欠心理。

他真的很喜欢十七郎,但还是不好意思理所当然的接受十七郎赠予的东西。十七郎对他的好他永远记在心里。

装满的筐篓他就来到松树林这边,放下后他取出筐上面的小布袋进入松林里。顺着小路来到一颗大松树旁的小木屋。黄二毛坐在屋前的圆桌凳上等着。

手上小包里是数十个煮鸡蛋,今天三月三奶奶煮了地菜煮鸡蛋。知道二毛要上山,黄家婆特意去村里养了鸡的人家多买了些鸡蛋,早早煮好让二毛好上山去带给十七郎和七娘子还有那山上的老人吃。

按黄家婆的说法是,那大山里就算是有鸡蛋也是野鸡蛋多腥啊,不如家鸡下的蛋好吃!

等了好会儿,十七郎没等到,倒是等来了七娘子。看着翠绿的身影从前面要走过去,黄二毛不好意思的还是喊到,“七娘子,可要吃个地菜煮蛋不?”话了脸便红了,心想万一七娘子不理他怎么办,又或是不爱吃鸡蛋怎么办?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鸡蛋?十七郎说的吗?”七娘子转身过来,也不见外的接过鸡蛋剥壳吃了起来,其实她只爱吃蛋黄,不爱吃蛋白。磕壳剥皮瓣开鸡蛋吃了蛋黄,还有蛋白可怎么办,皱眉只有慢慢吃。

黄二毛看七娘子欢快吃过蛋黄后,苦脸吃蛋白,便说道:“七娘子把这蛋白给我吃吧,我爱吃这个。”

闻言七娘子迅速把蛋白递到二毛手中,穷的时候是连饭也没得吃,更不谈这鸡蛋,在村里也还是精贵的东西。蛋黄好吃,蛋白也好吃呀~~黄二毛美美的吃着蛋白,虽然家里也有,但是按人头算有限数的,但这送到山上的份子里还能再吃到,也是很开心的啊。

“哦,七娘子,这几个是留着十七郎与青爷爷的,你就帮我给他们吧。我该下山啦!”正午时要吃中饭啦~~

大概是吃了黄二毛送的鸡蛋,七娘子好心情的答应后接过鸡蛋,便陪同黄二毛下山。

出了那片松树林后,黄二毛不好意思让七娘子继续送,便称自己走不麻烦她,七娘子奇道,“你自己能下得山去?”这山里的限制可是不好进出的!

黄二毛拿出颈上挂的物件给她看,前些时青爷爷送了他一节松木制的饰品可避邪。曾交代过丢不得,这是进山的护身符,不然迷路是小,遇到那凶兽可了不得。

“哦?!看来你不光得十七郎喜欢还得青爷爷喜欢!那你自己下山吧!”七娘子又嘟着嘴转身放心离去。

“七娘子,你喜欢绿色还是桃红色?”黄二毛问道。

“绿色啦!”七娘子没回头答到,往前继续走着。

“可是你生得白,穿桃红也好看啊!”那天奶奶与娘还有妹妹讨论为七娘子做衣服时,选什么颜色,黄二毛不知为何说了桃红,七娘子漂亮得就像村里那颗桃树开的桃花,十七郎也生得灵动可爱,山里的孩子都长得这么美吗?不像村里的孩子,面黄饥瘦,要不就是鼻涕直流泥里打滚。

“我就喜欢绿色!”七娘子转过头来,恶狠狠得瞪了黄二毛几眼。二毛也不生气,笑眯眯得摆摆手下山了。

黄氏乘着马车回到村时,正是村人在田间翻地施肥待播种时准备着。马车进经过村里时,只有那在家里打理家务的妇人和那几个村里游手好闲的懒汉看到。

看马车径自向村尾驶去,那些妇人艳羡的啧啧咂舌议论道,莫不是又去那黄二家的?才造了大房子现又成天的整车往家买,真真是那寡妇时来运转了啊。

那些懒汉成日不作正经事,哪有女人会愿意给他们作婆娘。有那未成家的懒汉便嘴上不正经戏谑,莫不是那黄寡妇去外面找个有钱的汉子?好贴补家中窘困!

这些村妇最是爱八卦长舌的,见到事端少有不去瞎瓣的,见状纷纷接话,猜想那黄二家的寡妇何时改嫁。

正巧村长家的二儿媳刚从地里回家来,准备晚间的吃食后,好再烧壶热水给田间勤劳苦作的男人和公公送去。进闲村不是个富裕的地头,便是那村长也是要在地头土间扒食的。

路经听到些话,她便气愤骂道了出来,尽吃闲饭不作好事的夯货,又来闲瓣别家事!若有那黄二家的本事,何愁没有那大房子和那马车来送上门啊!若要再乱说坏了村里的风气名头,别怪被埝出村去,死后也是要下地狱拔舌头!

别人不知,她是听公公私下与男人讲道过的,那造房的银钱都是那黄二家的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便是给多的银钱也是那城里好心的掌柜,为凑活她孤儿寡母而多给的。这世道还是有好人的。虽然村里穷他家也帮不上什么,但出把力气的事还是可以做的。

这些婆娘与闲汉整天正事不作,东家长西家短也罢了。但这样直接泼那黄二家的脏水,要被为当真广传起来,可是会活生生逼死那家人的啊。好不容易让黄大家的婆娘消停了,再不能另起风浪。

那些妇人与那起子懒汉惧她村长儿媳妇的身份便散去,待她走远看不到身影又齐聚一堂,这次倒没再编排那黄寡妇。只是相互挤眉弄眼,都知是村长忙前跑后安排给那黄二家造房子的,晓得他家从中得了多大的好处,这样帮着那黄二家的。

车夫常给胡掌柜拖货接人,最是会为人。驶到黄二家,门前,见大院门开后满屋老的太老,小的又太小,家里没个成丁,顾虑到瓜田李下之嫌,好心将那些物什搬入院门内,未进屋喝水多作停留,但驾车离去。

黄氏谢过车夫大哥便将院门关上,和黄家婆大妹一起将那些物什往屋里搬去。

黄小妹虚四岁,近半年好吃好喝也养得性子活泼灵巧起来,她知黄氏只要进城送那绣品回来便会带好吃的糕点回来。便乖巧的和奶奶与姐姐帮着搬些小的物件进屋后,就抱着黄氏撒娇起来,却不直言要糕点吃。

她的小心思被众人皆看在眼,黄氏怜她幼小记事起便是家里过的最艰辛的时日,心疼想后便拆包糕点欲先拿块她吃。黄家婆却阻了下来,轻摇头。

大妹这时聪明的将小妹哄带出去挖蚯蚓,告诉她把这蚯蚓喂鸡吃后,鸡会早早下蛋,到时天天捡鸡蛋给她做蛋羹吃。说得小妹心花努放,干劲十足的挖蚯蚓,早把那糕点抛之脑后了。

“不是舍不得一块糕点,最好还是一家人在时一起分吃,独吃习惯了怕是养得性子独了,以后生出私心重可不好。”黄家婆心悴想道那大儿,她不明白为何大儿会成为如今这样!

除开胡掌柜送的东西,在经过镇上时,黄氏特意在肉案上买了些白花花的大肥肉和一些被屠户剔得干干净净无半点肉丝,便宜半卖半送的骨头。

北方天气冷得早暖和得晚,骨头现在可以抹些盐先放着,那大肉直接炸出猪油放入罐子里就行。

黄氏记得黄家婆的嘱咐,家里孩子小正是长身子骨时,那些野味虽是晕腥,太瘦没大油。得多吃些大肉煎的油和骨头熬的汤才好,从小把身子骨打牢是正经。也不需大鱼大肉天天吃,只做菜时放些晕油里面,常常吃也是养人的。那骨头熬的汤就是煮野菜也是香喷喷的作一道菜食。

说干就干,黄氏拿出二毛劈柴的斧子准备把那直筒骨劈开炖汤晚上喝,劈开两三节后就两腿下摆开始打晃。

“你还是歇歇吧,你就是那做细活的命,这活让老婆子来做,别看年纪大了点,但这把子力气还是有的。”黄家婆笑着接过了斧子。

黄氏尴尬的笑笑将斧子递过婆婆,进屋也没休息整理着从城里带回来放在炕上的东西。

胡掌柜送的白细棉布做里衣好,还有一些精美的缎子,可能给时考虑她家有儿有女,所以给的缎子颜色也是有些鲜亮的。

那青色的缎子给那十七郎做件袍子,二毛经常在家里提起十七郎,称他可爱白嫩,就是那七娘子也是个如桃花般漂亮精灵的小娘子。

正好这块桃红的缎子给她缝件长裳裙。缎面的丝滑细腻的手感也不及那几张银票给她感叹大!七娘子随手给的灵芝居然让胡掌柜给了这么多银子,这笔数目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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