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琪大学毕业典礼时,秦朝歌从美国赶回来参加,要不是当晚背着陈安琪与她的两个舍友滚床单,陈安琪估计还是会很感动的……
陈安琪考得沪市复旦大学的研究生,不久秦朝歌也从美国斯坦福大学结业回国。
相比四年前,秦朝歌身材更为高大欣长,已然一米九多,容貌也越显俊美,五官如刀削铁画,每一根线条似都挑不出瑕疵。
这是外貌,而气质则相形益彰,儒雅中透露着邪魅,强势中不乏柔美。
与他出去逛街,对陈安琪而言实是煎熬。
但凡结伴而行,他就是万能磁石一样的存在,走到哪都有胆大的女生搭讪……
可恨的是,一些比她还漂亮的女孩压根不理她喷火的眼神!
这个家伙对她则是不表白也不宣诸于口,却偏偏搬到她租住的单身公寓一起住,让他睡地上他每晚后半夜爬上自己床,然后……就睡到一起了……虽然没有突破最后一步……
如是陪她在沪市呆了两个月后,秦朝歌撇下她跑去欧洲,隔几天才能联系上一次。
也是这时她才知道,秦朝歌在这段她以为懒散的日子里,在沪市注册了两家公司,一家地产开发,一家生物科技,注册资金均达上亿元。后者实力如何尚不明显,前者却是实力过人,已经接连拍下沪市的两块地皮,动工在即。
这让原本以为他毕业后打算吊儿郎当好几年的陈安琪心情复杂,看他整天没个正形地吃吃喝喝睡与玩,整天黏在自己身边,哪知是一头披着猪皮的老虎……
走之前秦朝歌在沪市买下一套别墅,借与陈安琪下榻用,但房产证上写的是两人的名字。
这一举动由不得陈安琪不暗骂,到底是要包养她,还是要娶她?
陈安琪住进去,他说他不方便带着大黑猫到处走的时候,让她帮忙照看。可是,人猫相处的情况完全反转。
大黑猫每天准时叫她起床,一起到菜市场买肉,一吃完它就不见人影,平素亦是高傲、神秘得好似天神下凡。
陈安琪有时候和大学同学小聚,咖啡馆还没坐热,大黑猫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她身边,保镖一样,亦步亦趋,而回到家又一幅对她爱答不理的样子。
陈安琪渐把别墅当家,收拾得有模有样。
银行卡会定期收到秦朝歌打进去的钱,名义上是请她照顾黑猫的报酬,但半年就打进去一百二十万,这算不算是金屋藏娇?
陈安琪几乎肯定他就是要包养自己的时候,他却又把他妹妹秦般若送过来一起住,美其名曰培养姑嫂感情?
这算什么事?
真要说起来,秦朝歌除了占她许多许多便宜,两人之间最后那一步,是真没跨出去。
别墅坐落在沪市二环内,建筑历史可追溯到动荡的上世纪三十年代,占地一千二百多平米,价格惊人,直到陈安琪在近期修缮之后才添加了不少现代化的装饰。
此刻,陈安琪靠坐在别墅二楼阳台厅的懒人沙发上,手边上铺着一本印度诗人泰戈尔的诗集,暖黄的灯光从吊顶洒下,将阳台外的夜色隔绝开去。
“安琪嫂嫂,你冷不冷?我给你拿一件披肩?”
一个女孩笑嘻嘻靠过来,虽是询问,手中早已经拿了一件披肩。她长得娇小清秀,年纪也就十七八岁,很是活泼靓丽。
“般若,我跟你讲过多少次了不准喊我嫂嫂!我没嫁给你哥!”
陈安琪哼笑一声回道,顺手接过秦般若给她拿来的披肩,同时让了一让,给她腾出一个位置。
这间卧室阳台被收拾成一个室外小书房,藤木桌子、绿萝、懒人沙发以及摆放的书架书籍构筑出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鲜艳的抱枕和素色的窗帘搭配可人。
陈安琪很喜欢静静地躺在这里看书,任凭时间从眼眸抬落间流走。
秦般若今年考上复旦大学,受哥哥指派,搬来这里住。陈安琪读研,她读本科,两人本就相熟,处起来其实很融洽。
耳中听着陈安琪的纠正,小姑娘嘴上说好,却是不当一回事,嘻笑着又加了句:“其实迟早的事啦,早喊晚喊都是喊!以我哥的性格,我觉得你不嫁也得嫁!”
少女咯咯咯地笑,陈安琪狠狠瞪她一眼。被她这一打岔,陈安琪合上手中诗集,问道:“你哥这两天和你联系了吗?”
“嗯…有啊,他问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还问我说……”
“问你什么?”
“问安琪嫂嫂有没有想他呗!还问你乖不乖……”
贼笑嘻嘻的少女编不下去了,哈哈大笑,揶揄说:“还说不想我哥,安琪嫂嫂你隔两天就问我你知道吗,你要是想他了给他打个电话嘛!远隔万里互诉衷肠!”
小妮子一边笑一边手放耳边做手机状,调皮得很。
“不理你了,你跟你哥一样坏!”
陈安琪哼了一声,低头翻开诗集看起来。只是眼神没什么焦点,明显看不进去了。
秦般若又嘻笑着挤过来,一双眼睛笑成月牙儿状,劈手把陈安琪手中诗集夺下,看着陈安琪笑哈哈:“安琪嫂嫂,我哥虽然花心了一点嘛,不过你肯定也感受到了,他对你很认真的……”
“……”
陈安琪嘴巴嚅喏几下,实不知作何言语。
秦般若已兀自说下去了,“以前他那只大黑猫从来不离身呢,也就是保护你的时候才这么舍得!”
她的话陈安琪听不懂,不过话里面透出来的那一股酸意她是听出来的,不由一笑,打趣道:“你要是喜欢,让大猫跟着你啦!大猫整天神出鬼没的,好几次被它吓一跳呢!”
“嘘!千万不敢说它坏话!”
秦般若立刻抬手掩住陈安琪的嘴巴,贼兮兮左右巡望好几圈,又闭眼感知,确定大猫不在附近,这才放下心来道:“大猫神异的很呢,又记仇,以前要不是我哥拦着我都要被它抓花脸,千万不能说它坏话。”
“不过,倒也还好,现在熟了,它好歹看我们顺眼一些。也就我哥惯的,大猫干什么他都任由着它去。”
秦般若絮絮叨叨,说完又往周围看看,神色紧张。
陈安琪被她这神棍似的举动逗乐了,噗嗤一笑,秋眸生辉:“大猫也就长得大了些,你至于嘛这么怕它,我看你也没这么怕你哥。”
“哎嫂嫂你不懂,大猫比我哥可怕多了!”
秦般若随口一回,自己都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周围一瞧,又从沙发上爬起来往楼下、别墅前院各处看,像是自己说了大猫坏话,正害怕。
看她这么紧张,陈安琪不由会心一笑。
她把自己冰凉的脚丫子用薄毯子盖了盖,白皙如贝肉的脚趾上涂着豆蔻红,十分红艳美丽。
这还是上次秦朝歌给她涂的,他喜欢这样的红艳颜色。
她秋眸一寂,也许慢了好几秒,也许没有,恍惚间好像脱口说了句我好想你,自己都吓了自己一跳。
抬头看的时候发现秦般若还趴在阳台上四处巡望,陈安琪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好不容易宁静的心海又波澜起伏了。
此刻,她心心念念在遥远欧洲游玩的坏蛋实际上已经回到华夏,正在滇省丽江古城。
古城的夜风卷起碎叶,黎明前的时刻黑影晃晃,四周静谧。
阴暗的街道角落里头,一股滚烫鲜血忽然像榨汁一样喷溅开,一个青春年轻、身材火辣的白人美女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
心脏被捏碎!
她说不出话,无边黑暗包围了她。转眼间,一个美丽的女人香消玉殒,尸体倒了下去。
这是一名吸血鬼爵士,在西方黑暗种族里面也算步入爵位之列,只不过跟捏碎她心脏的人相比,无论是每个方面都不在一个等级上。
她口中微微凸显的吸血獠牙被一刀剜走,前不久还与她法式湿吻的男人检查了一遍,指尖一团黑烟如流水一般一落,窜上女人尸体,一沾即着,即刻化作熊熊黑炎。
黑炎没有散发出任何热力,像传说中的阴间地狱魔焰。
呼吸之间黑炎已将整具尸体烧成灰烬,火的力量异常地霸道、可怖,在烧毁尸体后同时消失,并未对地面造成任何破坏,显而易见,黑炎的主人对这力量的控制炉火纯青。
男人身材魁梧,站起之际一缕黑烟从他手背上出现,接着更多黑烟从他各处肌肤里面渗出来,如尘土抖落,再看时已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五官俊美非凡,身材高大欣长,不是秦朝歌是谁?
黑炎被他用的造诣如神,褪去身形面貌的伪装时连衣服都没有破坏分毫。
他黑曜石般纯净清澈的双眸略显冰冷,看了看地上的人形灰烬,转身之际,原炁起风,将灰烬吹得一干二净。
这个季节的丽江古城人流繁炽,往来的世界各地旅游者很多,昔日名为嬴隶如今化名秦朝歌的青年在此已经逗留了两天,仍未找到要找的人。
“我能感觉到,你就在这座古城里。”
他双眼微眯,走出街道时东边天际的地平线上照过来一线曙光,将一干建筑勾勒出细细金边。
这景象落在他的视界里,形如万佛降生。他在心中轻言了一句谶语般的话,神情复杂难明。
那个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干将统帅型人才,他志在必得。
两天后,他在丽江边上的一家火塘里找到了要找的人。
这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三十多岁,看见秦朝歌的那一刻,他愣了一愣,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一故友,继而才一笑,招呼他坐下,让店里服务员端上好酒好菜。
秦朝歌单刀直入,问道:“嘲风在哪里?”
“你先问的不应该是妲己或者是小冰吗?”
满脸络腮胡的男人不答反问,笑容之间一口大白牙好似会反光。
他长相平凡,身高一米七出头,若非左边脸颊上那道醒目的刀疤将他衬出凶相,便是人流中毫不起眼的那种,连眼神都没有太多精气神的样子。
但是秦朝歌曾见识过眼前这个男人的亡命凶悍,即便是现在的自己,要拿下他也要费一番手脚。
面对他的反问,秦朝歌倒是坦然而言:“一会再说她们,说正事,我希望你出来帮我管事,站阵营,我要掌控龙子。”
男人神情一邪,就是不正面回,又问道:“这六七年你音讯全无,也不关心妲己和小冰,莫非在哪儿风流快活?有这好事你倒是应该提携提携我这把老骨头!怎么说咱也是同道中人对吧?只顾着自己进洞,一点不照顾我这半瓢水平的杆友,是很不厚道的……”
“……”
秦朝歌一脸无语,发现气氛不知不觉被这个王八蛋给带偏了……
就在他一脸黑线时,对面的男人哼了一声没意思,一把磕开酒瓶子,啪的一声,惊雷一样的放在秦朝歌面前。
“其实早几年前嘲风就想撒手了,他和夏荷归隐之心渐浓,龙子的日常事务一直由我和小冰在打理,你想要直接拿走就是了,不过,我也想归隐了,你可别把我拉下水!”
“你归隐了基地谁管?再说了,这花花绿绿的世界,你这就不玩了?”
闻言,男人不由一怔,继而双眼渐生光芒,凶相的刀疤脸顿时变得猥琐起来,他倾身问道:“你来丽江多久了?
嘿嘿嘿你肯定尝了几个了吧?我跟你说啊,来丽江的妹子啊那是白的美的富的温柔的泼辣的应有尽有……就前天,我和一个韩国小姑娘,啊哈哈你懂的……”
秦朝歌一脸黑线,把刀疤脸的污言秽语过滤,抓起酒瓶灌了一口,目光在火塘里巡弋了一下。
此刻黄昏渐近,进来的人也多了。
两人某方面观点相近,只是秦朝歌眼中高雅的风花雪月之事一入他口就变得猥琐。
两人这一聊,名为杜天刀的刀爷吧啦吧啦一顿下来,就半小时火塘口上、脚底下全是酒瓶子。
外表看着冷漠的男子话唠起来,比隔壁大妈还扯淡,什么都能扯,末了,语重心长地对秦朝歌道:“要我说,不管你选妲己还是小冰,都会伤到另一个人,干脆全要了,省得你左右为难。”
秦朝歌目光一晃,旋即平静说道:“我希望你能先回魔教一趟。”
“啥?”杜天刀醉醺醺回道。
敢情这一顿瞎扯淡全白扯了?秦朝歌这意思是当自己已经答应了给他打下手?
杜天刀打了个酒嗝,就要开口。秦朝歌却是双瞳微眯,围绕着两人的火塘热气骤然一缩。
火塘上一锅煮酒迅速由热转温,由温转冷,由冷转冰,只听喀的一声轻响,本该汩汩沸腾的煮酒遍布裂纹,成了锅底下炭火都煮不开的冰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