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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少年英姿 万夫莫敌

朝阳透进深深的宫墙,穿过飞檐长廊、映射镜湖藤树,一队队宫女挽着秀发,都忙碌起来。可此时王后宫中却不这么平静,因为那个少年一个人向二十万虎狼之师发起了冲锋的消息传来,王后再也无法保持威仪,装作毫不在乎了。也未梳洗打扮,任那长发披肩在宫中来回踱步,不多时三位郡主也来了,母女四人都不说话,静默地等待着消息,只有这最小的郡主轩辕敏天真地在期待着。

轩辕云却感受不到母亲姐妹的担心,此刻他的耳旁全都是三韩人的吼叫和慌乱的马蹄声。他横着长枪,与三韩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昨天晚上,他和五哥从三韩营帐出来,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兄弟俩个走到南山,轩辕云望着城楼绣红的“汉”字大旗,久久注视,若有所思。

“五哥,我要回去。”

“回哪里去?”

“汉阳,回家。”

“你在说什么?你忘了我们的定下的策略吗?”

“五哥,我没忘。策略你一个人就可以完成,我想,我要回家去。”他转过头来,认真地说道。

“你不要孩子气了,你知道这儿有多少三韩人吗?二十万!你强冲进去能干什么?!无非是多一具尸骨罢了!对大局有什么影响!”轩辕俊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知道如果不能改变他的想法,一旦自己这个弟弟下了决心,谁也拦不住他。

“五哥,我不是孩子气。是周大人的话提醒了我:如果汉阳还是以前的汉阳,自然可以撑到我们成功的那一刻。可是汉阳和以前不一样了,物资匮乏、兵弱卒少,最重要的是,汉人的勇敢无畏被动摇了,遣使求和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们汉人,什么时候向敌人求过和?”

“可是……”轩辕俊还想反驳什么,却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五哥,我必须回去。我们的家在汉阳,我们从小生长在那里。如果那里被攻陷,意味着什么――我们亡国了。我们的母亲、姐妹会沦为他们的奴隶,我们的人民会被他们肆意屠杀,我们的繁荣富饶的土地会变成最悲惨的炼狱!那是我宁愿死也不愿看到的。即使他们有二十万,而我只有一个人,我也要去!周大人有教:如果总要有人流血牺牲,我愿意做那个人。”轩辕云说着,那样的义无反顾、从容坚定。

“那我回去,你离开。”轩辕俊含泪道。

“五哥,你武功向来不如我。喝酒吟诗你在行,打架斗殴可不是你干的事。如果我去是九死一生,那你去就是十死无生了。”轩辕云笑着摇摇头。轩辕俊也不由笑了出来,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兄弟俩相视而笑,都知道今夜一别,也许后会无期、竟成永别。

“五哥,如果我这次死在汉阳。找到我,把我带到母后身边去。”轩辕云送轩辕俊出山口,二人并马而行。

“如果你死在汉阳,我发誓三韩不会再有一个站着的男人。”

轩辕云勒马提缰,看着五哥策马远去,远远地拱了拱手……

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轩辕云加快了脚步,蓄足气势大喊一声,挥枪扫去。当先来的十几个三韩步兵被强横的枪影挥作两半。接着对冲之势不减,轩辕云凭着长枪冲进了三韩军阵,借着枪势,突刺横扫,但凡有敢上前的敌军,无一幸免都被扫倒震开。轩辕云且战且突,无人是他一招之敌,长枪在前,如入无人之境。那枪不过是一支普通的木制长枪,在他手中,却犹如长千尺、力千钧,无坚不摧;遍体纷纭、如舞蛟龙。

杀出步军阵,便到了西北大阵。三韩王大怒,马韩王令近卫骑兵擒斩此人。马蹄轰轰,万余铁骑冲锋而来。轩辕云一箭射死前头斥候骑兵,飞身上马。还未坐稳,无数冷箭射来,轩辕云连挡带躲,冲过箭雨,提枪纵马向骑兵队冲去。马鸣人喊,轩辕云一枪扎死当头骑将,将那枪猛力抽出,一招横扫千军,将骑兵队生生劈开来。那枪头吃不住大力,断裂开来。轩辕云侧身夺过刺来的一枪,顺势冲进军阵,左冲右突,韩军落马无数。枪影之快,韩人但见枪影、便闻风声,便被扫飞刺落,正是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杀散骑兵,已到了中军大阵,轩辕云快马加鞭突入,无人敢与其争锋。杀到那井阑旁,轩辕云取了周业头颅,小心包好,绑在怀中,复又杀出中军,望外阵杀去。箭矢如飞蝗般射来,轩辕云一一挡去。却一时不察,坐下战马陷入陷马坑中,向前翻去,轩辕云飞身跳下战马,在地上打了个滚起身,便有数十条刀一起砍来,轩辕云躲过,身后又有十数条枪扎来。他将枪绕在身周扫了一圈,身边敌人顿时倒地一片。那枪顿时又化作两段。轩辕云抽出腰间长剑,左劈右砍,剑气纵横,舞得密不透风,身周一丈内敌军不得近身。剑招霸道、剑势威猛,硬是步行杀出外阵,将敌军远远拋在身后,到了城下。

那边城上汉军早已沸腾,“七殿下威武!”无数欢呼,响彻云霄。温匡见轩辕云到来,立刻下令半降吊桥,微开城门,让七殿下进城。这时,轩辕端急喝令不可开城:“现在开门,万一敌军进城,谁来负责!就为了他一个人,要搭上我们所有人的命吗?!”温匡怒气交加:“且不说他是殿下你的哥哥,大汉的嫡长子!就是一个平常百姓,汉军也不会抛弃!更何况七殿下威武,定能及时进城!再说就来不及了,开城!”这边有士卒前去执行,轩辕端从后赶上,一刀砍倒在地:“我说不许开城!谁敢抗命,就是卖国通敌,杀无赦!”这边对峙间,三韩大军已经接近,轩辕云回身一剑横挥而去,这一剑挥出一道数丈宽的无形剑气,卷起地上尘土,向敢于逼近的三韩大军扫去,顿时飞沙走石、人仰马翻,前头数十人更是被剑气挥作几段。“温将军,快开城门,敌军已近!”轩辕云喊着,从声音可以听出刚才那一剑对他消耗极大。可是城门吊桥纹丝不动,汉军和百姓都着急不已。轩辕云正疑惑间,城外喊声又近,只得强忍着疲累,望着土山上的长索若有所思,反身夺枪掠马,又复杀入三韩军中。

这边轩辕端见他去了,知道这次他恐怕是回不来了,竟不自禁大笑起来。温匡狠狠瞪了他一眼,自己去将那个受伤的汉军扶起疗伤去了。城上汉军个个面如死灰,对这个十殿下不屑一顾。轩辕端也不在意,想着现在除去了嫡长子,自己就有机会继承王位了。反正现在还没开战,只要求和成功,父王一定会立自己为世子。到时看你们还敢这样看本王!

轩辕端不肯开门的消息传到后宫,王后咬的樱唇出血,攥紧了拳头。三位郡主都要出去,王后呵斥制止,她知道她们去是没有用的,反而会造成混乱。可是如果这次轩辕云真的战死在城外,那么轩辕端绝对是要陪葬的。王后极力克制泪眼汪汪,十分坚定地想着……

轩辕云杀回大阵,又到中军。挡住无数弓箭,刺出无数次的长枪,早已疲惫不堪。终于杀透中军,此时已经筋疲力竭、气喘吁吁,眼中几乎出现重影。四面八方都是敌军围来,“呜~”三韩人的叫声铺天盖地,他们终于可以杀掉这个令人恐惧的汉人了。轩辕云想起了自己和五哥临走前的对话,不由得一笑;又想起周业先生的浩然之气,不由得向往。他的双脚好像渐渐地失去知觉,再也勾不住马蹬;他的双手好像渐渐地麻木,再也抓不住手中的马缰的滴血的长枪。阳光是那么的刺眼,让他不愿睁开眼睛;汉家的黑土地是多么温暖,让他想就此长眠。手中长枪就要握不住之际,他微闭的星目中恰好看见了那飘舞着绣红的“汉”字大旗……

“汉人毕生的愿望就是守护这支大旗,让它永远屹立不倒,世代相传。一个真正的汉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这支大旗,在任何敌人面前都不会放下手中的武器。因为对于我们汉人来说,如果暴力不是为了保护,那将毫无意义。”这是自己在学武的第一天,父王带着自己看着这支大旗说的话,此刻却突然地出现在空白一片的脑海中,让一股从心底里新生的力量,再次奋起在了他的身躯。身为汉人天生的骄傲和热血已经沸腾,一阵风吹来,他睁开了疲惫的双眼,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条件反射似的挡住了已经砍到眼前的那一刀。那韩人显然大惊,想要大喊,不等他出声就已经落马。

人在生死关头,往往会爆发出藏在身体最深处的难以想象的潜力,从而绝处逢生。轩辕云凭着一己之力垂死挣扎、困兽犹斗,用坚定不移的意志强行唤醒了疲倦的身躯,终于突破了自己体力内功的极限和武学的瓶颈,到达了新的境界。

他看着土山上的长索,精神一振,横枪望土山高台杀去。土山是三韩王所在地,三韩全军近乎疯狂地阻止轩辕云,前赴后继却依然挡不住他的步伐。冲杀一阵,到了土山脚下,那里是辰韩王的铁甲盾卫大军,无数高丈余、厚七寸,尾端深入地下的铁盾紧紧连在一起,没有丝毫缝隙。轩辕云此刻功力更进,一枪捅去,枪出如龙,将那铁盾破开一个大口,那枪头顿时粉碎。轩辕云又抽出长剑,纵马冲杀上土山坡。追兵被盾卫所阻,乱做一团,只得眼看他杀上土山。土山上三韩三王大惊失色,数十亲卫保护着后退。轩辕云马快赶上,那马韩王蓦地一枪刺去,却被轩辕云抓住枪身,整支枪夺了过来,复又挺枪札去。马韩王跌倒在地,三个亲兵飞身来挡,那枪头直贯三个重甲亲兵,生生离马韩王胸口只有半寸。马韩王屁滚尿流,爬入亲兵阵中。轩辕云一击未能奏效,追兵又至,只好提缰回马取了长索,从土山前坡跃马而下。那马长嘶一声,带着轩辕云杀入阵中。三韩军阵如波开浪裂一般被划开,当者必死。冲杀一阵,复望见城楼。

这边三韩军阵大乱,那边城上汉军欢呼不已。原来见七殿下离去,都顿足叹息;后来见七殿下舍生忘死扑杀韩王,又觉悲愤;此刻看到殿下到来,都欢欣鼓舞,高呼殿下威武。轩辕端甚是恼怒,见那温匡不见了,大急。果然找见温匡亲自去开城,急忙令亲信阻止,数十人便和温匡缠斗在一起。

轩辕云本就没打算汉阳会开城,他借着马势高高跃起,甩出手中长索绑住城楼门柱,借着重力踏在城墙上,好像在那高耸直立的墙壁上行走。这等精准和力度,实是已达天人造诣。韩人追之不及,以弓箭射去,都被他躲过。岂料他怀保头颅,悬空行走,竟然也如履平地一般迅雷不及掩耳。眼看将要登上城墙,轩辕云听得风声,身后一支箭急速射来、射箭人的功力非同小可,不敢小觑,偏头咬住箭矢。就在这时,他旧力已尽、无处借力的时候,城内一支短弩箭射来,轩辕云始料未及,谁能想到身后躲箭之时会有暗箭从自己人那里射来呢?但他毕竟身手不凡,本可强跃上城避开这箭,但是怀中装着周业头颅,强跃恐怕伤了先生遗体,只得偏身受了这一箭,闷哼一声,跳上城来。城上汉军士气大振,都欢呼“七殿下威武!大汉万岁!”城下三韩人却是一片愁云惨雾,锐气大挫。二十六万打一个,都没有杀死他,反而让他来来往往,如入无人之境,实在是奇耻大辱。

轩辕云上得城楼来,血染布衣,手提长索、怀抱烈士,真是少年英姿、万夫莫敌!这一战,他陷阵七座,夺枪三条,砍倒大旗六面,射倒王旗一支,前后枪刺剑斩,杀三韩强兵数千人;直杀得三韩人人自危、心惊胆寒、不敢争锋,几乎击杀韩王,毕其功于一役。将北汉男儿的豪气、勇武和不屈展现在世人面前,一战成名!威扬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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