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映红了天边的晚霞,红云中的飞鸟也都结群归巢,将一天的辛劳带回家中。缕缕炊烟升起,笼罩着汉阳城的上空,秋风吹起城楼的绣红的“汉”字大旗,等待着夜幕降临。
黑夜如期而至,就如同城外黑压压的那支军队,漫山遍野地逼近北汉都城。马蹄脚步,震地而来。汉阳百姓这才知道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男人带着自己的妻子女儿匆匆忙忙地跑回家中,酒肆挂牌打烊,商市迅速散去,看起来好像一片慌乱,惊遑逃窜。
轩辕端和陈汤站在城门楼上,看看城外军队的强悍,又看看城中的乱象,更加觉得求和是大功一件。陈汤道:“在来北汉之前,我就听说汉人英勇,想不到还不是同中原一样?只是汉人更刁民些。”轩辕端道:“贱民而已,丞相又何必较真呢。”两人相视一笑,显得踌躇满志又对城中鄙夷不堪。两人正笑间,城中已经安静了下来,就在二人以为终于可以清静了的时候。“吱~”的一声,朱雀街上的一户人家的大门打开了,一个看上去新婚的女子将自己全副披挂、背弓插箭的夫君送出了门,二人依依惜别。接着又一户人家开门了,父亲带着自己刚成年的儿子,提着家里的短刀抬步出去。一户接着一户,一条街接着一条街:有的是母亲送儿出征、有的是妻子别郎出门。他们安顿好自己的家人,义无反顾地走出了暂时安全的家中。百万人民的汉阳城,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平民百姓,年长的已知天命、年少的才弱冠成人。每一个汉家儿郎,从听见马蹄声的那一刻起,都拿起身边一切可以作战的东西,义无反顾地站在了自己的妻女、母亲和孩子的身前。为了保护自己的所爱,即使付出所有也在所不惜,汉人一直如此。
“呜!”城外三韩人齐声叫嚣起来,他们向来用这个来震慑敌人。如果是一般的中原人往往会被吓破胆,然后任人宰割。他们劫杀中原商旅的时候这招屡试不爽。但是他们这次的敌人是汉人,“大~汉~万~岁!”城里数以百万计的汉人一齐发喊,响彻天际。三韩兵将大惊,几乎掉下马来,都以为城中有百万汉军,不知虚实,只好暂时安营扎寨,静观其变。
三韩人受了惊吓,轩辕端和陈汤也虚惊一场,生怕激怒三韩人挥军攻城,失去了求和的机会。急忙下令官兵驱散刁民,人民群情激愤,手中又有武器,哪里肯轻易散去,汉军士兵都是人民子弟,哪里肯真的动手驱散人民。轩辕端恼怒却没有办法,拂袖而去。人民聚了良久,最后是王后传来旨意,又不见敌军攻城,这才散去。
这边三韩大军二十六万,将汉阳四面围住,安营扎寨。大帐之中,挂满了兽皮兽骨,中央摆放着三尊王座。原来三韩所指的是乐浪东南半岛的韩城周围的三个部落:辰韩、朝韩和马韩,这三个部族多受中原文化熏陶,却一直不服王化,屡次三番地袭击北汉商旅,并且骚扰边关。北汉数次想兴兵扫灭,除去后顾之忧,但苦于朝廷严格限制北汉扩张国土和兵力,只好作罢,这才有今日之祸。
左边王座上,朝韩王道:“不是说汉人只有两万兵吗,难道我们中计了?”马韩王喝到:“来都来了,管他几个鸟人,打一场再说。”
“要真是这样,我们绝不能跟汉人正面打。大斯来的贵客,你看呢?”辰韩王说着,看向了自己右首的一个穿着貂裘、戴着锦帽,高鼻梁、深眼窝的男人,如果汉阳酒肆的那个小厮在这里,一定可以认出他。
“尊敬的三位阁下。”一口浓厚北方口音的中原话响起,马韩王赶紧把耳朵凑近了翻译官。“如果汉阳真的有这么多的军队,不要说一百万,便是十万,我们这点人也不够他们打的;还能坐在这里说话?”那人轻笑着道。众人纷纷点头觉得有理。“我之前来过北汉一段时间,算是对汉人有些了解。这些汉人无所畏惧又好勇斗狠、能征善战,向来不知道天高地厚。刚才想必是那些汉人百姓聚集起来的喊声。”三个韩王一听原来不过是平民百姓,顿时松了一口气。都道要扫灭汉人,抢光汉人女人和土地。
马韩王更是不住地舔着嘴唇:“一想起汉人女人那种柔嫩、又白又滑又香的美肉,老子真想现在就杀进去。”
“特么的,当年老子不过抢了一个汉家渔女,还没来得及享受,一帮子汉人抄起家伙就跑到我的部落又打又砸又烧,救了回去不说,老子还被弄瞎了这只眼。真晦气,这次老子要睡汉人女人睡够本!”一个独眼将军挥着拳头又指着自己的瞎眼骂道。大帐里顿时大笑起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发泄着对汉人的畏惧和仇恨。全然忘记了方才的惊遑失措,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那人摇头道:“即便是汉人百姓,也有很强的战斗力,对我们而言,也是很头疼的。所以我们大斯帝国这次设计由北胡、东胡故作南下准备,让周朝诏北汉出兵;同时让乌桓袭击北汉边境卢龙塞,作出大举进攻的态势,其实只是为了引开并且缠住汉军主力,为你们争取偷袭时间。再由你们三韩举国渡海攻汉阳,一来打他个措手不及,他们城里军队兵力肯定不足,更不要说装备、守城器具的匮乏;二来便是欺他孤儿寡母、群龙无首。这样他们的战斗力再强,没有装备、物资、兵器,没有久经沙场的将帅统领,也只不过是一群散兵游勇,不足为虑。”众人听得眉开眼笑,都称妙不已。“只要汉阳被我们攻占,汉人就失去了大后方,前线的军队必败无疑,到时我大斯帝国就会全力发兵南下同你们会师,杀光汉人!也不枉我潜伏北汉数年,帮你们准备海船巨舰和攻城器具。”“好!”大帐里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