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明月依旧,只是西沉。何有之醉了,他倒在了竹床上说我咪会儿,就睡着了。崔得富看师傅睡了,也挤在竹床上睡了。何成功看情况,就说我回去了,问何招娣回去吗。何招娣说你自己回去,我天亮了回去。何成功就醉熏熏的走了,他不怕夜路,何况是自家的地方,夜色明亮。他回去还有个原因,他看李婷婷去屋后偏僻的地方呕吐,他尾随了过去,看李婷婷蹲在地上,他在后面把手伸进了李婷婷的衣领内摸了她,李婷婷站起来,厌恶至极,给了他一个耳光,轻声说:“你神经病啊。”没有大声声张的回桌了。何成功觉得无趣,于是提前走了。
崔得花找了床被子盖住了何有之和弟弟后要回去,陈有佳说:“你不要回去,我们四人聊天,让他们睡觉。”而何有之盖了被子反而醒了,他说:“找块篷布去水边看月亮。”
这时何招娣扶着摇井,喝了口井水说:“好啊,但我好像是喝醉了。”
何有之找了块篷布,拿去铺在草地上。于是大家高兴的坐在水库边聊天。月亮一会儿显现,一会儿在云层。秋风凉凉的吹来,江水竟然有拍岸的声响。山林幢影随风飘摆,月色还是清晰照在水面。何有之想着明天陈有佳就要走了,心中有说不出的惆怅,生出‘相聚真短暂啊,’的情绪。于是闭着眼睛躺在篷布上,睡了。
何招娣说:“我后天要走了,崔得花李婷婷你们走吗?”
李婷婷说:“我不走,我要去找我弟弟,过段时间再去。”
崔得花说:“就你心急?去找你的那个情人,希望你能找到,不要落空了你的心事。”
陈有佳说:“何招娣,你谈过恋爱,那人帅吗?哪里人?”
何招娣说:“帅哥?黑得像黑人。”
李婷婷说:“行了,不要吹水了,黑得像黑人,不见了,哭着叫着要找他的还是你。”
何招娣说:“我找他,是想挖出他的心,看他的心是不是也黑的?”
崔得花说:“得了,你挖他的心?我看是你折磨他够呛的,说实在,他不努力往上,你们站在一起时黑白大侠两个,我都会偷笑。”
李婷婷说:“何招娣,我说句话,你不要生气哦。”
“什么话?快说,不生气。”
“真的不生气?”
“真的。”
“那好,我说了,陈有佳,你知道吗?崔得花是知道,那个黑人比她还矮半头。”李婷婷情不自禁的笑了,崔得花哈哈大笑。陈有佳想象了一下她们站在一起的情形,也抿嘴笑了。
何招娣就假装打她说:“你笑我?你们敢笑话我?”
陈有佳说:“说实在,讲起来是不般配,但是你们怎样谈上恋爱的?能讲吗?把你这段不一般的传奇告诉我们,让我们也来感受你惊天动地的爱情是怎样发生的。”
何招娣说:“不好意思说,难为情。”
崔得花说:“我来说,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何美女走在一条小路上,小路两边杂草丛生,突然来了几个歹徒,说‘抢劫’,这时来了个黑得像黑人的人把他们打跑了,英雄救美,美人于是与身相许。”
陈有佳说:“真像武侠小说里写得一样,英雄救美。”
何招娣说:“你不要听她瞎说,讲给你们听也好,让我放下这段感情,其实他也没有什么了不起,那是一年前,我在厂里插件组上班,突然晕倒了,当时的情形把所有人下坏了,他是插件组的技术员,唯一的男人,是他背我去的医院,在医院我住了一个多月,也是他照顾的,钱也是他垫付的,我是发了工资就把钱寄回家,厂里包吃包住我只留了一百元钱;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线,我会爱上他,爱上他不要紧,他还不满意的逃跑了,你们说我亏不亏?”
崔得花笑了说:“他不是逃跑吧?好像听说是去别的地方升官发财了。”
何招娣说:“不管怎样,反正是他离开了我,不般配的爱情注定要没有结局,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牛粪还不领情。”
她的话把大家逗乐了。
何招娣突然问:“陈有佳,你怎么认识何有之的,老实交代。”
何有之突然说:“她认识明珠姐,当然会认识我。”
何招娣说:“你不老实,偷听我们说话。”
何有之说:“我一直在这里,没有偷听啊,行,我去崔得富那里,让你们尽情的聊。”
于是他起身走了,飒爽的步伐在月光下如风而动。可他心里无法形容的悲伤让他强装若无其事的表情是旁人不知的。
而她们继续聊,聊到李婷婷的弟弟不见了,最后陈有佳看着李婷婷忧伤的表情说:“李婷婷,我会帮助你找的。”
月亮下沉了,但它明天依旧会升起来,明天的月亮会更圆。因为十五的月亮十六更圆。有时虽然看不清黑夜的路,但心里明白有路走就可以,即使跌倒了,那也是人生正常事。
正所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相逢总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