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船靠了北岸,落景和太白相继上得岸来,只听到喧声喝喝,不时传出打闹声,前方此际正人头攒动,好似要打成一片,吵成一团。
落景和太白好奇心起,便走近去想瞧瞧热闹。
只见人丛中,七八个彪形大汉此际正围住一个老者,看其势头好似不大对劲,竟然公然想殴打老者。
那老者瘦削的脸,面色发青,拥着墨衣罗帽。而那七八个大汉则是身着短袖,手中还执鞭,看样子,好似便要挥向老者。他们的身边正放着短秤鱼篓,显然亦是捕鱼人。
落景和太白心想这应该是寻常打架,没什么好看的,且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七八个彪形大汉亦是不敢做出太过火的事来,便想寻机离开。
却见那老者一脚蹬,便将一个彪形大汉踢了个四脚朝天,没想到老者居然身有武功,这引起了他俩的兴趣来,到底是非人还是挺多的,好奇之人必是想探个究竟。
不过片刻,便有三名彪形大汉醉倒在老者的裙下,老人家虽以寡敌众,却也是赢得精彩。
老者此际立于一地,那些鱼贩知道自己这回碰到了根刺骨头了,一时间虽没人敢上,却有几人早早就跑去搬救兵了。而剩下的人,目的无非只是拖住老者,简简单单的围起来,不打你,却也不让你那么容易逃脱掉。
忽听得鱼贩欢呼起来,雀雀然矣,大声叫道:“头儿来了,头儿来了。”
一大堆人自觉让开道来,人头中只见两名鱼贩开道,正是刚才前去跑去通报的人。此际后面正跟着三人,他们不是身着短袖,而是着锦缎罗袖,更兼单抢直入,一眼看去,不似练武之人,倒像是戏子持枪。
可这三人的步履颇为平稳沉练,若不是有练过的,绝不能做到如此地步。
三人迈步缓缓走到老者跟前,为首的是身躯凛凛,鬓狂发乱,头戴一片毡巾的汉子。他两眼一瞥,看着地上几名鱼贩仍是卧地不起,哼了一声,蹬着老者怒喝道:“阁下是谁?仗了谁人的势?敢来我这儿放肆。”那人说完这话,却愣是连正眼也没瞧上老者。
老者也委实不让,道:“我只怕你这身行头现在还问不起我的名号,且我只是来此买鱼,没什么放不放肆的。”
“问不问得起,至少都得问问我身上这把红缨枪。”,站在旁边的另一位男子看向躺在地上的鱼贩,问道,“究竟为何打斗起来?”
那鱼贩道,“这老家伙真不厚道,硬要买下这对西吉彩鲫鱼来。可我们跟他说这西吉彩鲫鱼甚为难得,亦是头儿给大少奶奶的彩礼,故而绝不贩卖。可这老家伙好横,我们好说歹说,他愣是非买不可。见我们要走,不卖他,这老家伙竟然就出手伤人,还蛮横抢之。”
那头儿转过身来,向老人家打量了几番,才言:“阁下的朋友,莫不是有眼疾?”
那老者听后,脸色顿变,道:“我不知道什么西吉彩鲫鱼。我家少主不过是想吃鲫鱼下酒,我见这鱼甚是灵活,必是佳品,便掏钱买之。这天底下难道有什么鱼能买,什么鱼又不能卖的规矩吗?”
壮汉冷笑道:“确乎没有,可今天就有了。朋友莫跟我卖关子,有谁不知,西吉彩鲫鱼是治疗眼疾的佳品。阁下若是把名头告之,我或许衡量一番,会把西吉彩鲫鱼赠送一条于你也未尝不可。”
那老人脸色惊疑不定,细想之后,才道:“你那大少奶奶,莫非是幻音坊的人。”
却见壮汉道:“不错,我明媒正娶之人,正是幻音坊中人。”
那老人听后莫不作声,而是腾空而起,伸手捉向身旁的鱼篓,此际里面正有两条西吉彩鲫鱼,他的行动不可不谓灵敏。
却闻鱼贩冷笑道:“有那么容易吗?”便将脚下的板凳一踢,正中老者背心,且脚上循着步伐,刹那已是捉到老者的脖颈。
老者借势一掌,却是打空,被鱼贩一提一推,便倒在了地上。鱼贩正想去取那鱼篓,弯身之际,惊闻:“大哥小心。”抬头见之,点点梨花针袭来,赶忙脚一袭开,烟尘荡起,梨花针落入尘中,却也起了蒙蒙烟霭来。
老者借势取走鱼篓,急步遁走。那鱼贩头见之其已到了远方,心想追是追不上的,手一扬,便听到破空之声,一把红缨枪自其手中抛出,正正直指老者背心。
老者见已夺得西吉彩鲫鱼,满心欢笑,自不会想到此际身后正有一把红缨枪袭来,一股劲儿卯足,只是拼命逃脱。而鱼贩常年锻此枪,手上气劲当然大,眼见去势颇急。
落景知老人家必是不知闪避,心中亦不忍,便将身旁一只鱼篓顺势从侧面踢出,斜向正中红缨枪,虽不曾阻其锋芒,却可令其改变了方向。
老人听得后面声响,回头一看,红缨枪恰巧从其身旁划过,着实惊了一身冷汗。
只见壮汉怒道:“你是何人,敢坏老子的好事。”刹那便一大堆人围了上来。
“景兄,这下可被你害惨了。”太白笑着说道,脸上没有半点惊色。
落景知惹下大祸了,便躬身答道,“是小弟的不是,请大哥见谅。”
壮汉狂吼:“你算什么东西,敢跟老子称兄道弟.”手一挥,身旁几个人蜂拥而上,“将他们给我拿下。”
便在这时,一声马铃响,两匹马踏尘而来,众人都不觉停下来看去,只见那老者脸上现喜色:“我家少主来了,你们跟其说去吧。”
话未说了,只见两乘马已至跟前,其上一人背负长弓,虽长得矮小,却是面目狰狞,马上还附带着墨金铁箭,荧荧中更显锋寒毕露。
而另一人却是白衣胜雪,腰间配一玄玉,手里拿镂空折扇,发如柳丝,肤嫩白,相貌着实俊丽,可却是一名男子。
鱼贩头子看到男子手中折扇中勾出一个文字,惊吓中,喊出,“通文馆。”
男子一脸温和的道,“不错,正是通文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