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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刺血

“听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剑刺下来的一瞬间,苍老的声音在慕云昭的头脑中回响。

“死亡并不可怕。”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时间仿佛在声音响起的一瞬间静止,一道光,金色的光,笼罩了四周,似乎是神在行使着神迹。

可是慕云昭依旧感到无比的疼痛,这致命的创伤几乎夺去了他所有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腹部只是靠皮肤连接在自己的躯体上。

“怎么了,慕云昭,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苍老的声音响起,中间还夹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语调,“不过你放心,这些都不是问题!”

“你是谁?”慕云昭咬着牙,锥心的疼痛本来已经让他没有心思再去询问什么,可眼前的情况,依旧让自己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那个声音并没有回复他任何话,慕云昭只是忽然觉得自己的周身上下,不知何时,笼罩上一层金色的光芒,那光芒是那么温暖,几乎让重伤在身的慕云昭沉沉睡去了。

“这下好了!”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却有了一丝得意,“你的伤,已经全好了!”

这是什么情况?慕云昭忽然感觉自己的腹部不再疼痛,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却发现手掌上圣痕一样的伤疤正在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愈合着,他用手抚摸着伤口,发现那里也停止了流血——肌肉和皮肤正在惊人地连结在一起,纠缠着如同红色的藤蔓,生长着,转眼间就平复下去,只留下一道淡淡的伤痕。

“你是谁?”

慕云昭的眼里全是疑惑。

金色的光芒之中,那个苍老的声音在轻声笑着:“我的身份并不重要,可我对你并无威胁!”

慕云昭点头,

“这一点我相信你,如果不是你,我恐怕还无法躲开莲子那个法术的监视!”

“可我无法相信你!”

金色的光芒一闪,那个苍老的声音里面似乎有了几分严厉!

“谁能相信一个被自己的影子伤得如此狼狈的人呢?”

苍老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嘲讽。

“我的影子?”慕云昭皱皱眉头,似乎在仔细回味着那个声音的话,“原来如此,难怪他会说我们其实都一样!”

“可是。”慕云昭抬起头,直视着那道金光,不解道,“那为什么他的手里面会有那把剑!”

“那是你心中最深层次的恐惧啊!”

苍老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笑着,

“你越是害怕你离开了那把剑之后,就什么都不会,那个拿剑的影子就越是强大,直到那个影子完完全全地将你击败,那时候。”

那个声音开始变得冷酷得犹若一块坚冰,透着那刺骨得寒意,

“你就会被永永远远地禁锢在这个地宫之内,生生世世,永世不得轮回!”

“这才是多雷多亚地宫最可怕的地方!”

慕云昭的眉头紧锁,只是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发愣,半晌无语。

宁静,令人感到恐惧的宁静。

如同死神的镰刀在收割完灵魂之后,留下的那种类似于虚无的宁静。

他有剑,我有什么?

他有剑,我有什么??

他有剑,我有什么???

慕云昭的大脑在急速运转着,如果说那个影子和自己一模一样,并且手中还有那把剑的话,自己取胜的几率几乎是零,不过,自己的机会………

如同火光一闪,慕云昭忽然跳起,只见他紧锁多时的眉头已经舒展,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我明白了,我想自己可以应付得了!”

一阵冷风刮过,吹得那个冒牌货一阵哆嗦,他好像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猛然回首的一瞬间,却发现,一把短剑,仿佛割断了现实与幻境的联系,竟然从回廊的墙壁之中刺了出来,那速度快得令人来不及反应,他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但是自己的双脚竟然不听自己的话一样,径直地朝着那把剑的剑锋上撞去………

“这是!”冒牌货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回过头,寻找着慕云昭的踪迹,然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里并没有慕云昭的踪影!

“你在哪儿?”冒牌货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其中,还夹杂着——愤怒!

这里,明明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幻境,可为什么,自己找不到那个慕云昭,为什么,慕云昭可以比自己隐藏得更好。

“是不是还有些疑惑?”

慕云昭的声音在冒牌货的背后响起,冒牌货猛然回头,突然发现,声音的来源竟然还是来自自己的身后。

“你用了什么法术?”

一向气定神闲的冒牌货,此时却有一些气急败坏,“无论你用了什么法术,我都会把你扯成碎片!”

慕云昭冷笑,

叫得越欢的狗越是不会咬人的,此时,冒牌货拼命地叫嚣着,正是说明,他面对自己的优势在慢慢减少,人们对未知的事情,总会觉得恐怖,即使是影子,也始终地保持着这种思维定式,随着他对慕云昭了解的减少,他在面对慕云昭时的内心也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慕云昭甚至觉得胜利的天平开始向自己的一面倾斜。

影子对自己既然是完全了解的。

那么,同样自己也是完完全全了解对手的,

之前,自己一直从最坏的方面去想,却忽略了这一重要的信息,如果是自己想要设计出来一个完美幻境,那么,自己会把最最薄弱的一环放在哪里呢?

放到哪里都不如放在对手的身上安全!

因为,哪个疯子会主动地把弱点大大方方地交给自己的对手呢?

不巧的是,慕云昭是这样的疯子,于是,那个影子也就成了这样的疯子。

显然,依托多雷多亚地宫制造出来的幻境是可怕的,它甚至可以将人的大部分思维完美地再现,如果这样的话,那这一次,我就赌一把——这个幻境的机关是在我的后背上,随着这个机关的破坏,整个幻境的平衡将会失去!那么,幻境也会随着自己的想象而发生改动,虽然,这些改变对整个幻境的影响微乎其微,但是,至少,对自己来说是十分有利的………

北山的红叶,向来都悲哀着自己的秋天只有一种颜色,博识的人们觉得它单调,它自己是否也觉得不幸?

可那瓦蓝的天幕下的金銮殿顶上的黄色琉璃瓦并不这么觉得,甚至,还颇为欣赏起这红黄相间的绚丽来了。

金銮殿外,一高一矮,两位文官模样的大臣一边走着,一边谈笑,样子十分亲密。

“月柏兄!”矮个子文官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没想到月柏兄还真是个人才啊!”

“烨明兄过奖了。”凌月柏眼睛微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自谦道,“当时,除我以外,还有许多大臣持此观点,细细想来,这个方法,也不是长久的权宜之计啊!”

“诶诶诶!”矮个子文官摆了摆自己胖乎乎犹如香肠(青国此时已经有这东西了)一样的手指,微微笑着,“我钦佩的是月柏兄的胆识,而并非是月柏兄的观点!”

“哦?”凌月柏轻轻地摇头,轻轻地咳了一声,“咳,胆识先放在一边,难道,烨明兄还有更好的办法!”

“办法是有,不知……唉唉哎呦!”矮个子文官向前疾走了一步,忽然发现,自己的朝服早已容不得他大跨步向前,几乎一个趔趄摔倒,若不是凌月柏在一旁扶住,恐怕,他的脸早就和殿前的玉阶亲密接触了!

“看来烨明兄还是不习惯这身文官的装束啊!”凌月柏掩住了嘴,可还是几乎笑了出来。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宫门外。

“月柏兄,额”为了缓解尴尬矮个文官眯起了一只眼睛,看似有些神秘地转移了话题,对凌月柏说道,“你可知道,朗蟾宫为何被法特兰沙打作‘异端’吗?”

当我是傻子?凌月柏心中好笑,可嘴上还是说出了他所听闻的事情的原委。

“让烨明兄取笑了!”

凌月柏将朝服长大的袍袖抖了抖,这才笑着对矮个子文官说道,“朗蟾宫在法特兰沙行刺克伦威尔伯爵,被其制服,故而………”

“哈哈哈!”凌月柏的回答被矮个子文官用一阵笑声打断了,仿佛觉得自己受了侮辱,凌月柏看了一眼那个文官,似乎有一些不悦,

“不是烨明兄有何高见?”

“月柏兄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啊!”矮个文官的脸上露出一丝得色,只见他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稀疏的胡须,“你可知道,克伦威尔伯爵是教宗的私生子啊!”

“教宗的私生子?”凌月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堂堂的教宗,怎么会有私生子?”

“你以为教宗就是真真正正可以保持贞洁的虔信者吗?”

矮个文官撇撇嘴,

“反正不管别人信不信,我淳于焕第一个不信!”

“你是道听途说的!”半晌,凌月柏的脸色才恢复如常,“这样的玩笑如果是在法特兰沙开的,你是要上火刑架的!”

“这是真的!”淳于焕的脸上多了一丝神秘,“你想想,且不说历代教皇的‘前科’,就是单纯想一下,法师在法特兰沙的地位,(法特兰沙的法师地位极低,时不时还要被当做‘异端’处死,14世纪著名的‘女巫案’其实当时处决的就是一群无辜的法师。)那个克伦威尔能当上伯爵,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难道法特兰沙的大教宗会因为一个私生子而与我国开战?”

凌月柏的眼珠转了转,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之间他耸了耸肩。

“毕竟是一个国家的教宗,不会因为这件事儿而想不开的,况且,克伦威尔伯爵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可是,”淳于焕提了提自己宽大的朝服,看似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我听说,‘太阳之泪’好像是在克伦威尔伯爵的手中。”他的声音突然压低了八度,

“不知道,我们主上听到这个传闻之后,会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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