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背负了诅咒,我们也要回到这里,因为,这里,永永远远都是我们的家,我们,永永远远都不能忘记的地方,这是我们的梦,开始的地方!”
—————宋驿尘(留于西元860年5月)
“试炼?”
朗蟾宫发出一声惊呼,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歇也歇够了,为什么还在逃避这个所谓的‘试炼’?”
站在他面前的,戴着黑色面罩的男子冷冷地说着,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甚至比自己还要年轻,他穿着一袭黑衣,脚下是黑鞋,腰带也是黑色的,他仿佛将自己完完全全地包裹在黑色当中了,连肋下,那把长得不可思议的苗刀竟也是漆黑的!
“试炼的内容?”
“打赢了我,你才可以顺利地进入‘鹰龙堡’的深处。”
男子将大拇指翘起,看起来颇为自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怎么样,这‘试炼’不难吧!”
朗蟾宫并不说话,他面对着眼前这个被黑色包裹着的人,笑了笑,
“那我不进‘鹰龙堡’了!”
他的举动似乎有些出乎黑衣人的意料,但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黑衣人轻声道,“那我就把你丢到沙漠里去!”
“没关系啊!”
话音未落,‘啊’字的尾音尚咬在朗蟾宫的齿间,一把钩刀,反曲的钩刀,闪电一般,从高处,如同一只急飞的燕子,角度却刁钻得如同毒蛇暴起。
直击黑衣人的面门。
很有意思!
黑衣人身形一闪,朗蟾宫的眼睛似乎根本没有跟上他的速度,朗蟾宫只觉得眼前的黑影在一瞬间,如同一滴在水中的淡墨,慢慢晕染,慢慢散开,变得疏朗,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又似乎无处不在。
“这一招叫做‘离染’,想学么?”
男子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出人意料的平静。
“华而不实。”朗蟾宫咬牙道,“我要扯掉你那令人生厌的黑纱!”
朗蟾宫根部没有回头,只见他舒展长臂,肱三头肌和小圆肌如同绷紧的皮带,使他挥出致命一刀,
“这一招叫做‘离恨断’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他自信地回头,却发现,黑衣人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不是很想学!”
黑衣人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嘲讽。
“你会后悔的!”
朗蟾宫转过身子,他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似乎,还带着一丝血色,可最令人感到惊异的,是他的头发,竟然在,慢慢地变白,进而,居然染上了一丝血红色,自发梢开始,向外散发出红色的光芒。
红色的灵力!
黑衣人发出一声赞叹,他倒退了一步,
“这就是‘红发鬼’?”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
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黑衣人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仅仅哈哈大笑还不够,他几乎完完全全弓起了身子,他的身体在不停地抖动。
他的笑忽然停了。
因为他看到了缠绕着红色灵力的钩刀,
这钩刀,直奔自己而来。
朗蟾宫不是傻子。
黑衣人更不是傻子。
红色的刀光之中,却只见黑衣人迎着那片刀光,冲天而起,在这如同天河倒泻一般波动着的刀光之中,望去如同逆流而上的鱼。
死亡如梦,常随吾身。
我就是,黑暗中的,死神!!!
猛然,黑色的暗影向外狠狠地扩张着,不,那是黑色的‘光芒’————如果黑色也能算作是一种光,不,如果,黑色也可以明亮如斯,那么,黑色就是一种光芒!!!
修罗之炎,恶鬼之火!
黑色的灵力一时间暴涨,如同一头饥渴的巨兽,吞噬着四周的光明。
朗蟾宫停下了进攻,准确地说,他停止了一切活动。
他记得,以前,他在看东隐国和西方天竺国的文章中,曾经记载过一种火焰,黑色的火焰,甚至可以吞噬太阳的光芒。那是,那是。
“阿耆尼的愤怒!”
仿佛看透了朗蟾宫的惊愕,黑衣人淡淡地说道,
“这一招,你,学不会!”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句话原本是形容恋人之间的缠绵之情,可是,心有灵犀的几个人,又岂能仅仅是恋人呢?
虽无宴饮之欢,佳人之邀。也无红烛暗灯,分曹射覆。有的只是听鼓应官去,漂泊似转蓬。但是,同一个时间,几乎同样是所有被诅咒的人都感到了这股灵力。
小屋内,老朱手中的杯子微微颤抖,正当曦月惊异他的手为何抖得如此厉害之时,却在余光中发现,修的手,也在颤抖着。
马背上,正注视着昏迷不醒的慕云昭的宋驿尘,突然勒住了马,任凭宝马嘶鸣,也抬起头,向西望去。
“修罗之火啊!”
老朱将手中的杯子猛然扣下,曦月突然发现他的眼里居然盈满了泪花。她扭过头看着修,却发现,后者正在喃喃自语。
“二哥,你,终于,回来了,回来了!”
“没必要和你玩捉迷藏了!”
黑衣人停下招式,
轻轻撩开面罩。
朗蟾宫的瞳孔都开始紧缩了起来,仿佛收到了什么惊吓,他张大了嘴,半天发不出任何声音,这一瞬间,在朗蟾宫看来,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叫傅扬,”黑衣人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字天旃。叫我傅天旃就好!”
可是,朗蟾宫似乎没有听到傅天旃的话一样,他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傅天旃发愣。
“你究竟是谁?”末了,朗蟾宫的声音才缓缓地送到傅天旃的耳朵里,“为什么,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