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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此情可待

黑狐国边境,无名村落。

桌上的饭菜已经很凉了。黑婉晴叹了口气,赤天幕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在这样下去,刚救回来的命,恐怕又要葬送了。他得是遭受了多大的打击才这样一心寻死啊?

“他不吃就算了,难道我们还欠他的不成?”黑阿牛看着婉晴对那只赤狐如此上心,心里很不是滋味。

“黑阿牛,你怎么会那么没有同情心呢?你要是在说这种话,当心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黑婉晴本就心疼赤天幕,再加上黑阿牛一刺激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没同情心?我看是你同情过度了吧!他可是赤狐啊!你难道忘了赤狐这几年是怎么侵犯我们黑狐部族的吗?”黑阿牛越说越气,他不明白为何黑婉晴这次如此不明事理。

“黑阿牛!我看你是被种族观念冲昏了头脑!天神面前,众生平等!你走开不要挡住我的路!我在也不想看见你!”黑婉晴端着那已凉透的饭菜朝厨房奔去。

望着黑婉晴远去的身影,黑阿牛握紧了拳头。他刚刚是怎么了?突然对她发那么大的火,从小到大,他对她都是言听计从的。他向来都宠爱着她,她要星星,他绝对不敢去摘月亮。可为什么这次自己却不能把握情绪呢?

是那只来历不明的赤狐!对!没错,就怪他,是那只赤狐搅乱了他们这个宁静的家,是那只赤狐让黑婉晴变的不在依靠他。他们俩这次争吵也全都是因为那只赤狐!那只赤狐必须要离开这里!黑阿牛的瞳孔布上了一层深黑色。

婉晴端着刚热好的饭菜敲了敲赤天幕的房门,没有人应答,她索性直接推开了门。看见赤天幕坐在床上,抬头望向天花板,眼神空洞。

黑婉晴将饭菜放在桌子上,本想转身离开,但却止住了步子,她感觉自己该说点什么。

“你的亲人们也不想看到你这样。”黑婉晴关切的说道。

“他们都死了。”赤天幕道。双眼依旧盯着天花板。语调里透出无尽的冰冷。

黑婉晴一怔。神情一阵恍惚,好像回到了十三岁那年。一个刚刚由狐幻化成人形的瘦弱小女孩,坐在荒野之中,浑身破破烂烂,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

“我的父母也都死了,我的记忆是从十三岁开始。十三岁之前的事我全忘记了。是师父把我捡回家,养育了我。”黑婉晴叙述着,但却听不出任何悲伤,好像是在讲着他人的故事。

赤天幕回过头看了看眼前这位女子,自他们认识起,他从未如此仔细的打量过她。

“你比我幸运,至少你知道他们的模样。我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每当我看到年轻的父母在哄他们稚儿的时候,我就在想,我的童年应该就是这样的。应该也是有一位严父和一位慈母的。”黑婉晴说着说着转过了身,背对着赤天幕。

赤天幕看见她微微抖动着的肩膀,明了她一定是在轻轻的啜泣。只是她不想被他看见自己哭泣的样子。如果是过去的赤天幕,他一定会上前安慰他,过去的他如此正直,善良,他不愿意看见有人在自己面前落泪。但现在的他,自己的心都已经死了,哪还有别的心劲在去安慰别人?

黑婉晴拭去了泪水,整了整妆容,酝酿了下情绪。脸上又重新挂起她那招牌式的微笑。转过身来,面向赤天幕说道:“那些都是过去了,时间久的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现在有师父,有阿牛哥,我过的很开心。我想这也是我父母所希望的。你的亲人们肯定不希望看见现在的你,他们一定希望你能快乐的活下去。所以,你现在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这样你的亲人在那个世界才会含笑。”

黑婉晴突然走到了赤天幕身边用手轻轻拍了下赤天幕的头,赤天幕呆呆的看着黑婉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搞蒙了。

黑婉晴拍完说道:“当我难过的时候,师父就会拍拍我的头,瞬间,我就变的很开心。因为这让我明白,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人是关心我的。现在,我也想让你明白,世界上至少还有我是关心你的。”说罢,黑婉晴笑了起来。那笑容很美,像夏日的阳光一样温暖。赤天幕感觉内心深处的那座冰山,有一小角在慢慢的融化。

“你要活下去。”那个熟悉的眼神,那句熟悉的话语,那个熟悉的味道,新婚之夜的那个山洞。一幕幕在赤天幕脑海中浮现。

“别等饭凉咯!”黑婉晴再三交代后,笑嘻嘻的跳着轻盈的小步子走出了赤天幕的房间。

她是如此的单纯,她的内心就像一张白纸似的干净,眼神就如新生的孩童似的清澈。赤天幕很羡慕她,羡慕到嫉妒。他也想像她那样如此安逸的过一生,就那样单纯下去。但太迟了,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奢侈。黑婉晴说的对,他要活下去,不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复仇。他要为了复仇活下去。他要搞清楚状况。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他要搞清楚为何赤天翔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他始终不能接受自己的哥哥会杀了自己的父亲并且将这一切都嫁祸于他。他希望这是误会,但这一切是父皇亲口告诉他的。父皇不可能说假话,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赤天幕将静卧在右手边的麒麟剑拿了起来,他将剑紧紧拥入胸口。剑很凉,那温度就像是新婚之夜雪琴的手。疼痛再次蔓延了全身。挥之不去的恐惧将他裹了起来。

他将自己放空,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像黑婉晴说的那样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活下去。他走向了桌上的饭菜,大口大口的向嘴里塞着饭。

他,只想复仇。

黑狐国宫殿内。

如此精致的银酒杯,是银玲儿所不曾见过的。黑狐王工王虽然没给予她任何封号,但赏赐给她的东西却比皇后的还要好。这段时日,黑龙其夜夜临幸于她,如今,她,银玲儿,是众所周知的无冕之后。

“黑狐国的工艺确实是任何一个国家都比不过的啊。”银玲儿把玩着手中这个雕有上古龙族图腾的银制酒杯道。

“姑娘,这可不是我们黑狐部族造的。据说,这是黑狐族在深海里打捞出来的。”说这话的名唤萃子,是黑狐王派来专门伺候银铃儿的婢女。只见那萃子穿着不同于其他普通宫女的天青色罗裳,乌木般的发丝被同样是天青色的牡丹高高挽起。瓜子脸上配着一对杏仁目。一看便是一位机灵的主,享必是在宫中呆的时间久了,比其他宫女位阶都要高些。

给银玲儿这样一个毫无位份的人配一位高阶的丫头,可见银玲儿在宫中地位直逼皇后。

“哦?”银玲儿眨了眨眼,瞬间来了兴趣。

“黑狐部族离广海很远啊,为什么会跑到广海打捞东西呢?”银玲儿继续问道。龙是神话里的种族,传说在创世之前就已经存在,那时,世界还是混沌,没有狐族,也无万物。不过这些都是哄着小孩子不哭的神话故事而已。而萃子刚刚提到这个杯子居然是龙族遗留的古物,到是让银玲儿惊讶万分。

“姑娘有所不知啊,我们上一代君王,也就是工王陛下的父皇,酷爱各种奇珍异宝。传说上古有龙族生活在广海之底,于是就派人去广海打捞,看看有什么遗留下来的宝贝。本也就是神话故事而已,没想到还真让他给打捞着了。”

“龙族?只是传说而已,怎么可能有这种种族呢?恐也就是将领们不愿继续做这无用功了,随便造个杯子了事罢了。”这种神话传说,他们黑狐族也信。这黑狐族也就是个迷信的种族,银玲儿心中嘲弄道。

“姑娘说的自然是这个理。”萃子揣度着银玲儿的神情,附和道。

“如此精贵的东西,我银玲儿可受不起,萃子,你等着还是给工王送回去吧。”银玲儿将杯子装进来时配的精致木匣之中。将木匣递到萃子面前。

“姑娘,工王的心都是您的了,区区一个酒杯才到哪啊。”萃子忙说道。

银玲儿看了一眼萃子,将木匣放在旁边的雕花茶几之上。这个丫头果真是很会说话,日后必将提防才是。银玲儿心想。

“工王驾到!”但听外面一声传唤,一位气宇轩昂的王者便走了进来。

“真是说谁来谁啊。”萃子笑嗔道。

银玲儿也跟着微微一笑。

“你们说什么好笑的呢,那么开心。”银玲儿这一笑,让工王眼睛都看直了。

萃子行完礼后,便识时务的迅速退下了。

“刚才正和萃子说到您呢,您就来了。”

“说我什么呢?”

“那么名贵的酒杯,你也敢送我啊?这可是先皇的东西。”银玲儿娇嗔道。

黑狐王一把拉过银玲儿,将其揽入怀中,一股成年男子的阳刚气瞬间将银玲儿包围。

“一个酒杯算什么?只要你喜欢,天下都可以给你。”黑龙其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佳人。今日,银玲儿穿了身粉色丝衣,裙边染着象牙白花,发丝用一根白色的发带随意的一系,清新宛若出泥之荷。让人眼睛不愿在看别处。

“我只是个弱女子,天下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只求一心人,白首不分离。”银玲儿道。

“哈哈!”工王突然仰天大笑。“我允你!至此以后,我不会再纳妃,也不会再临幸任何一个妃子包括皇后。从此,我的人生只有你银玲儿一个人。”

没等银玲儿再张嘴,一阵霸道的吻便肆虐了她的唇。直到吻到她已透不过气,嘴唇已经红肿,黑龙其才缓缓放开了她。

银玲儿脱下了黑龙其的黄袍,将其叠制好,放在一旁木制架子上。来到桌前,到了一杯茶,端到了黑龙其面前。黑龙其接过了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但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银玲儿。

他们已有夫妻之实,虽然每天都近在咫尺,但他总感觉自己仍然看不透她。她就想是一个无底洞,你永远不知道底究竟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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