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比赛的成绩于一周之后贴了出来,第一名:雯妮。第二名:存在,木蓉。雯妮看着成绩单,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却又在意料之外。本以为第一名会是他们两个,竟是如此结果。“这下你高兴了吧。”挚舞在一旁戏谑地说。“切切,意料之中,意料之中。”
梦轩存在吴悔海桐四人也向这边走来,挚舞远远地冲他们打了声招呼,吴悔亦是如此。雯妮一瞥头装作没看见,待他们走进道:“你们四个还蛮齐的嘛。”梦轩嗤之以鼻,转头没搭理他们俩个,只是朝成绩单看去。存在倒是不在意,只是问到:“木蓉呢,怎么没看见她?”“她今天早上病了,你这个男朋友怎么当的,自己女朋友病了都不知道。”存在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海桐在一旁说:“应该是木蓉没告诉存在吧,存在可是每天晚上都给木蓉打电话的。”
雯妮莞尔一笑:“哦,是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雯妮的目光里透着层层妩媚,海桐顿觉大窘,吴悔站出来说:“存在经常和我们聊雯妮,真是用情专一呢。”
存在目光偏转,看了看成绩单道:“不错,第二名。”旋即又看看雯妮:“你拉的的确很柔美。”“你唱的也非常动人。”梦轩笑笑道:“咱们走吧。”挚舞刚想开口说:“等……”随即便哽咽在喉咙中无法说出,像是断了羽翼。
温暖的阳光铺满了整个鲜脆欲滴的校园,云彩于天空中缓缓飘动,不断变换着自己的模样,白云鸟啭,琴曲佳人,最惬意的事情莫过于此了。梦轩在脑海里不断着幻想自己的美好生活,实际上他们有很多题堆在桌子上,音乐比赛就好像是末日最后的狂欢,过后便进入了学霸状态。每天保持着高作业量,高效率完成体系,真是让人苦恼。
吴悔的眼睛从清晰明亮变得氤氲模糊,光荣地配上了一幅镜框。存在还开玩笑说:“真酷啊这眼镜。”吴悔不好意思地推推镜框说:“有吗?”其实这是一副四边型大框紫色眼镜,远远望去,的确有些出头,当然,这是海桐帮她挑的。海桐依旧如从前一样玩乐,唯有到深夜自己被恶梦惊醒时才会兀自哀伤。
海桐在纸上唰唰地抄写作文素材,脑海中却时常牵萦着钢琴曲的声音。自从存在和木蓉在舞台上共同演绎完童话后,海桐的心间像被挑动似得,总是想去钢琴教室弹弹,实际上她昨天晚上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弹了弹,喜爱不过如此。
夜空清澈碧透,繁星渺远,月光皎洁。海桐看到外面的景色不禁又想去钢琴教室,便以上厕所为由偷跑出去,微风拂过面颊,清爽宜人。钢琴室里寂寥无声,门嘎吱一声被她推开了,她扬起嘴角朝屋中央的黑色钢琴走去,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着淡薄的光芒,海桐缓缓敲击琴键,噔的一声,她喜欢钢琴这清脆悦耳的旋律。
只是还没弹多久,身后一双胳膊抱住了她。还是那个熟悉而让人恶心的味道。难道这一次要跟上一次一样吗,不,不行。海桐用尽全身力气,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救命啊!~”声音穿透校园,吴悔的手略微一颤,隐约听到有人在喊,也许是幻觉吧,怎么会有人喊救命。
王老师捂住海桐的嘴,目光阴鸷,海桐全身顿时没了力气,泪水涌进眼眶,然后缓缓合上,又要像那次一样嘛……这时灯光瞬间清亮透彻,像是初生的太阳,照亮眼皮底下的黑暗。王老师惊诧不已,一时间不知所措。“你在干什么!?”丁老师道,“你真是个畜生。”王老师笑着站起来道:“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你不也在办公室抱着吴悔吗?”
海桐听后一惊。忽听急速地脚步声,嘭的一拳打在王老师脸上,王老师身体一倾,倒在了钢琴旁边,丁老师阴着脸说:“那是他爷爷去世了。”王老师抹抹嘴角流下的血液,起身回给他一拳,他们二人顿时厮打在一起,扭扯,拉拽。丁老师情急下拿起桌下尖锐的钢板尺用力砸向王老师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海桐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王老师已无还手的能力,丁老师扔下手中的板尺,拨通110:“喂……梦之中学,命案。”随即挂上了电话。
海桐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丁老师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头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看不到表情,融化在头发之间的黑暗,一点点在瞳孔中间扩大扩大,散落在两眼中的宇宙,找不到方向,如同孱弱的孩子,迷失在残阳的冬天。
哒哒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吴悔刚冲进钢琴教室便迅速退了出来,“别进去!血……全是血……”梦轩怔了一怔,还是向屋内走去,只见丁老师把头埋在膝盖里,海桐颤巍巍地坐在地上,以及鲜血淋漓的王老师。梦轩沉了一口气,显然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切。他看海桐露着肩膀的破衣服,便脱下自己的衣服罩了上去。海桐扑通倒在梦轩的肩上,没有言语。
吴悔旋即想到海桐在里面,紧跟着冲了进去,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忍住不去看地上的人,看到海桐空洞无神的眼球眼眶瞬间红了。海桐嘴角微微颤动了下,道:“你来了……”随即昏聩过去。
救护车、警车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为什么救援总是姗姗来迟,吴悔注视着被抬上救护车的海桐。还有被警方铐走的丁老师,又是怎么一回事。存在木蓉挚舞也快速赶了过来,问:“怎么回事啊?”没有人回答,寂静的漩涡席卷了整个画面,搅拌了各种各样的疑问。
许久,梦轩开口说:“我送你回宿舍吧。”吴悔道:“不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真的,一个人静一静。”
残局过后,校园又恢复了一如既往地宁静。仿佛刚才的事情没发生一样。高三的教学楼依然可以听到卷子唰唰而过的声响,高一高二的学生依旧重复着过往的喧嚣。暴风雨前的宁静,爆炸前的平静绚烂。然而这些对于吴悔来说都不重要,她只想知道突如其来的一切该如何解释,还有,海桐,平安地回来。
晚上收到梦轩的短信:吴悔,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怎么可能不想啊,不过还是迅速按下键盘:知道了,谢谢。她难以入睡,一闭眼就是海桐苍白的面孔,反反复复,直到很久才合眼。
那些沉沉的梦魇,缠绕在我们的潜意识里,挥之不散,在某一天,持续的爆发出恐惧,于深夜间猛地睁开双眼,唏嘘不已。课间,梦轩看看存在道:“刚刚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喊救命,还是个女生。”存在把玩着手中IPod说:“神经病,大晚上的谁在学校里喊救命。没有啊,我一直在听歌。”吴悔的神经瞬间绷紧,海桐不是说她去厕所吗,去趟厕所也要这么久……莫非是……
她若无其事地走到跟梦轩讲:“我听到了,很微弱的一声是吗?”“是啊,你也听到了。”梦轩诧异地说。吴悔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缓缓地说:“海桐上厕所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吴悔立刻奔出了教室,梦轩也跟着跑了出去,存在木讷地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说:“等等我,我去找木蓉。”
吴悔奔跑在走廊里,身边闪过许多人。微笑的,愤怒的,不屑的,讥诮的,哀伤的,忧郁的,她跑了许久,也不见走廊的尽头,赫然眼前出现海桐苍白的脸,道:“你来了……”吴悔蹭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显现出一层细密的汗。月光皎洁地洒进宿舍,大家都还在熟睡,原来是梦,海桐,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吴悔用力抓紧床单,生出层层褶皱。
太阳一如既往地从东方升起,照射着多少事过境迁,悲欢离合。前一秒的爱,经历了世事沧桑,变得难过而陌生。我们还是照常起床,吃饭,工作。一天一天,沉浸在爱意浓浓的小家庭中。用一生的时光,来换取我们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