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一愣低头,看到阎秀君单手提着几个包袱大大咧咧的站在树下。垂眸,对上阎秀君那双清澈透世的双眼,望着那双眼睛,她的呼吸一下子顺畅了。因为她记得这双眼睛,那是阎秀君自马场事件醒来睁开双眼后,让青丘一见钟情的眼睛,飞扬跋扈,却让她甚是喜欢。
终日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一抹微笑,青丘抬起头不再看下面阎秀君那一脸的得瑟,声音带上了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傲娇,“小姐你可是大家闺秀啊,笑得一脸淫荡干什么。”
阎秀君在树下比划半天,最后也没敢上树,只得站在树下扯着嗓子吼着:“青丘你少给老娘得意,小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你,竟敢偷跑出来,最重要的是竟然不带我一起跑路。你给我下来,我要施行我身为你主人的权利。”
青丘眉头一挑,翻身从树上跳了下来,站在阎秀君面前,看着她,似笑非笑道:“小姐~你刚刚跟青丘说了什么,树上风大,青丘没听清楚。”
一秒...两秒,“我去阎秀君你给我站住,别跑啊!”
“废话,不跑等你打我啊。”
不一会,整个树丛里只剩下渐行渐远的吵闹声,最后随风而散。
而石门关。
战仇站在营帐前一动不动已经两三个时辰了,属下那些人没一个敢上前来的,都知道自家军师留书走了。而将军自从看了留书后就一直站在营帐前一动不动,连周围的空气都好像静止了,没人知道那封留书中写了什么,没人敢问。但看到老大看了留书后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的事情。
黄粱看眼赵成,想询问下最有可能知道实情的人,赵成却是一脸你看我干嘛,我也和你们一样啥都不知道的表情。最后还是丰源,他实在呆不住了,壮起胆子挪着小碎步凑到了战仇身边,抱着可能会被自家将军胖揍一顿意志,鼓足勇气道:“老大,天色已经很晚了,你要不要先休...”
话还没说完,就见丰源想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站在战仇面前不动了。赵成看到丰源一脸呆滞的静止在那,他也忍不住好奇,凑了过来,“咋了丰源,老大他...我去!”这时众人都围过来,才发现,原来战仇站在那里,睡着了。
因为赵成的一声我去,吵醒了战仇,这位老大终于睁开眼。伸了个惊天动地的懒腰,这才看见手下们都一脸懵逼的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把鼻子,“瞅啥瞅,没见过睡觉啊,都给我滚回营长去,熄火了熄火了,奶奶的,大晚上不睡觉围着老子干嘛。”见到老大没事,还跟以前一样的暴脾气,一群人这才散去。
入夜,营帐除了零星的巡逻火光还在,都已一片寂静,战仇端坐在空荡荡的大帐中,面前是好几大坛酒。对月孤饮,战仇的神情终于起了变化,淡淡的忧伤从眼睛蔓延开,最后他垂下头,这位驰聘沙场未尝败绩的国将,终于宣泄出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情绪。
短短个把月,阎魔的身影已经烙印在他的心中挥散不去了。阎魔的眉眼,笑容,甚至是熟睡时会小声嘟囔的小习惯他都了如指掌。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男人,还是之前从没有过交集的人。
那封留书他早已读过无数遍,里面的每个字,甚至标点符号他都要背下来了。阎魔的意思他懂,他也知道自己的责任,可是每当他想彻底断绝这段联系的时候,那莫名涌上心头的不甘是怎么回事。
再次饮下一坛酒,战仇猛地把酒坛摔在地上,作为帝国大将军,他只允许自己脆弱这一夜,明天早上,他就会恢复遇到阎魔之前的战仇,但那段过往,他会永远记在心底,只待一日,他会寻到一个结果,也是给自己一个答案。
农历腊月初八,这一天,平静许久的江湖突然像被人扔了一颗深水炸弹一样掀起了波澜。发生几件震撼武林的大事。第一件,一年前重出江湖的九重阁在一夜间被毁了,原本的辉煌化作一片废墟,那些传说中的九重精巧机关无一幸存。
第二件,东海中一座原本荒无人烟的小岛,崛起了一座不逊于九重阁的宏大建筑,名为山水之间。这山水之间现世第一战就一把火灭了海外四云楼中的素云楼,一夜间屠尽楼中上下三百余名一流高手。更是在四楼之主魔童离莫云的住所门前立了一根旗杆,那面迎风招展红色大旗上写着霸气外漏的几个大字,山水之间附属。而四楼之主与其十二护法竟无一人察觉此事。
据说山水之间的主人十分神秘,因为有人看到南疆海市蜃楼之主,传说中的天域第一人帝妩天进入山水之间不久后却狼狈逃出,疑似受到重创,因为蜃楼的第一杀手夜玲亲自来接应帝妩天,依旧没讨到好处。随后蜃楼更是搬出了久不现世的神武令,悬赏黄金三千万两买山水之间主人的人头。
第三件,阎府发生叛变,家主阎秋山遇刺受重伤,主谋表少爷阎广被擒,阎家二小姐阎秀玥临危受命,力排众议,成为了阎府第一名女当家。
这三件每一件说出来都是大事,人们饭后的谈资,而如今这三件一起发生,更是闻所未闻,所以一时间在江湖朝堂之上皆掀起巨浪。而明眼人都清楚,这三件事之间必然暗藏着某种微妙的关联。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拨动了武林停滞已久的齿轮,把一些人拉进了漩涡之中。命运的轮盘之枪已经打响,谁是成王,谁是败寇,不得而知。但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斗争,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