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九月初七,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但阎府上下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不为别的,只因为两日前,阎家家主不知道是不是抽风突然宣布要选出下任家主。
这消息一出阎府上下,无论有心之人还是无心之人都开始算小九九了。自家人了解自家的事,阎府的人都知道,阎府现任的家主阎秋山可是个狠角色。想当年上位的的时候明面上暗地里搞死了多少本家亲兄弟,偏偏还让外人都觉得他温文尔雅,谦谦君子。
而今日,本是如日中天的阎秋山,现在就选择了竞选下任家主。阎家亲属们跃跃欲试,阎府的附属亲从们则人心惶惶。因为每逢权力交接的时候都是最乱的时候,又要担心站位问题,又要担心利益问题,一步踏错轻则倾家荡产,重责死无葬身之地。
阎秀玥听着手下阎贵的汇报,半响没说话,只是一直弹着茶杯。阎贵其实是之前被阎秀君杀的那个杀手的堂弟。阎华,阎贵,取名有荣华富贵之意。本是家人给予厚望,奈何还是下人的命。
整个房间死寂的掉根针都能听出来,惟有那一声声弹杯子的声音非常有节奏的回荡在阎贵的耳边,下人终究是下人。阎贵垂下的头微微颤抖,在他马上要支持不住的时候,阎秀玥终于说话了。
“阎贵,你哥哥的事情我知道你一直记恨我。”
阎贵一听大气不敢喘,立马想解释,阎秀玥一摆手,俯眼看向阎贵冷漠道:“无所谓,这些我都不在乎,家主三天前公布的消息你也知道了。之前怎样我不管,现在开始,我给你下第一个命令。”
阎秀玥站起身,玉手紧握茶杯,声音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害怕,带着些许颤音一字一句道:“第一,无论未来你有没有背叛我,你都要在家主评选中尽全力针对我,反对我。”
阎贵一愣,惊异的抬眼看向阎秀玥,有些不知所措。
阎秀玥忽而温婉一笑,那张美丽的脸上竟有些邪气,“你要我重复第二遍?”
“不敢。”慌得阎贵忙把头低下去,额头连连触地,二小姐他从没想过二小姐竟有如此邪气。
阎秀玥仿佛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中,双眼迸发出一种偏执的光芒,微笑道:“第二,从现在开始,你去投靠表少爷,记得,你是真心去投靠,把你知道的,所有我之前做过的事情都告诉他。”
说罢阎秀玥举起茶杯想要喝杯茶,刚到嘴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狠狠的把茶杯摔在地上,神情又变的扭曲,狠辣道:“第三,必要的时候,我会要求你为我做一件事,那个时候无论你是谁的人,都要帮我办。”
阎贵一愣,忙点头道:“小人哪敢背叛您,小人一定会尽全力为您办事的。”
此时的阎秀玥已经恢复了正常,又回到那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端庄的坐在太师椅上,想拿茶杯却发现茶杯没有了,怒道:“怎么连杯茶都没有。”顿了一下,恼羞成怒地吼道:“看我干嘛,去倒啊!”
阎贵有些无语,明明是你自己摔的好吧。但他可不敢回嘴,忙爬起身去到了杯茶,谄媚的送到阎秀玥手上。
阎秀玥瞪了一眼阎贵,接过茶杯,刚要喝,看到阎贵还是一脸献媚的站在她身边,眉头一皱,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道:“行了,下去吧,对了,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是是是是。”阎贵一边连声称是一边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大门关上了,阎贵缓了半天,长舒口气。一摸脑袋,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满头大汗,是吓的。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家二小姐原来是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人。没由来的,阎贵有些心疼阎家人。家主是个变态也就算了,大小姐也不按常理出牌,现在,二小姐也展现了她的变态天赋。
阎贵脚步有些沉重的往外走,阎家,终于开始多事之秋了。
————·————
集境,石门关,营帐。
阎秀君最近有些烦心,青丘已经几天不见人影了。想起之前的情景,青丘一脸正经的跟阎秀君说着,要她靠谱一点,想想两人自身的处境。阎秀君没在意,因为青丘一直是一脸正经,她当她是开玩笑。
当青丘失踪两天之后,阎秀君不淡定了,她开始烦躁,各种不耐烦。当青丘失踪四天之后,阎秀君有些茫然,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不可置信青丘居然会抛弃她。但当青丘失踪六天之后,阎秀君静下来了,她开始反思自己,然后她突然发现最近她与战仇谈天说地,竟有些将自己真正当作阎魔了。
当她发现这个问题是,惊呆了。她竟然认为当阎魔很好,这岂不是意味着她把真正的自己抛弃了,抛弃了阎秀君的身份,抛弃了金玲的身份,甚至抛弃了青丘。
这样很可怕,阎秀君坐在营帐外面的石头上,看着有些刺眼的阳光,阎秀君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但是再矫情有些事也要想清楚,她想清楚了,然后她做出了决定。
青丘抱着膝盖蹲在离营帐三里外丛林的一棵树上,她在这呆了六天了,期间除了日常的生理需求,她没离开过这棵树。她发现自家小姐最近变了,变得更加享受阎魔这个身份,这其中有没有爱情的原因青丘不敢想,也不想去想。她只有种感觉,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家小姐就快要离开她了。
所以她想离开阎秀君一段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但六天过去了,她更不明白了。莫名的情绪牵绊着她,让她只走出这段距离再也难以寸进。
把头埋进膝盖间,青丘面无表情,难道终究是一样的吗。她感到有些呼吸不顺,正在她觉得自己快崩溃时,阎秀君清朗的声音在她下方传过来。
“小青丘,跟姐姐我闯江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