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宫西侧,天启苑。
夜色阑珊,四下一片肃静。
房间内的少年坐于床上,脸色格外深沉,剑眉微皱,似乎陷入了难解的谜题之中。新调拨过来的太监润生上前提醒道,“四殿下,天色已经很晚了,太医也交代要您最近几日早些休息,要不您先躺下?”
云峥抬眸望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好,熄灯吧。”
润生嗯了一声,漫步上前,轻轻吹了两根最亮的蜡烛,正要往桌边走,云峥吩咐道,“留点亮儿,不然我睡不着。”
润生愣了一下,忙答应道,“是。殿下还有别的吩咐没有?若是没有,奴才就出去了。”
“嗯。”云峥看了他一眼。
润生道,“奴才就在侧殿候着,殿下若是有吩咐,随时唤一声就是了。”
云峥点点头,“是润生,对吧?”
“是。”润生垂下头,“奴才刚伺候四殿下,肯定有些生疏不到位的地方,若是哪里做的不好,殿下提点一下奴才,奴才一定尽本分,好好照顾殿下的生活起居。”
云峥笑看了他一眼,“难得你有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去吧。”
“谢殿下。”润生慢悠悠地退出了房,贴心地将门掩好,脚步放轻了离开。云峥等他走远,这才长叹了口气。昔日永忠门的杀戮又在眼前一闪而过,奴才与侍卫的尖叫声,温热的血浆迎面扑至脸上……
他皱紧了眉头,拳头也握得死紧。
无论是谁,想要取他得性命,都必将付出残痛的代价。他冷冷一笑,望向窗棱外的夜色。今夜,注定又是无法入眠……
★☆★
庆王府。
二皇子流景成年后被封为庆王,获封府邸,早已出宫生活。
夜色深沉,书房内一灯如豆,昏暗的光影映照在流景深邃的五官之上,徒增了一抹阴霾之色。他盯着桌面上空空的茶杯,长久无语。
心腹太监辛烈上前问道,“殿下,夜深了,还不备寝吗?”
流景闻声抬头,深深望了他一眼,“辛烈,依你看,四殿下遇袭的事情,会是何人所为?”
辛烈踌躇着说道,“事关重大,牵扯甚多,奴才不敢妄言。”
“此刻又无外人在场,你但说无妨。”流景的声音透着一丝玄妙,似乎对他的评价极为期待。
辛烈沉思了片刻,冷静地分析道,“奴才虽然甚少关心外事,但此事如今传得沸沸扬扬,因此也有一些耳闻。四殿下永忠门遇袭,若是单纯来看,此事最大获益者,只怕就是殿下了。”说到这里,有些小心地看了看流景的脸色。
流景勾了勾唇角,鼓励地说道,“继续说下去。”
辛烈嗯了一声,“此事无论外界作何猜想,咱们自己始终知道事情并非我们所为。如此一想,不难猜测,若是当初事成,四殿下被刺客害死,殿下又因此事受到波及,那么最直接的受益者,只怕就是五殿下与七殿下了。”
“老五?”流景挑了挑眉毛,“看他平日的所作所为,倒不像能下这个狠手的人。”
辛烈轻声一笑,“即便他想下手,也要有人助他才行。五殿下并无生母庇护,母家姻亲在朝堂之上也不受重视,想要冒险成事,似乎也不容易。”
“这么一来,倒只有老七和老八两个人了。”流景冷冷一笑,“看来颖妃有些急了,她哥哥又是统领龙虎营的要紧人物,想要成其此事,倒也不难。”
辛烈跟着一笑,“不过这都是奴才胡乱说的而已,殿下不要当真。更何况,大皇子那边,九皇子那边也不得不防。奴才听说,皇上之前召了李太医入归心殿后花园诊脉,随后开方下药,都由李太医亲自动手,李太医回府之后,立刻令下人单独辟出了一间房子,单独入住。而且……他的孙子李熙陌,也奉旨入宫,成了九皇子的伴读。”
“你还说自己不关心外事,可这外事又哪有一件能逃得过你的眼?”流景叹了口气,“看来父皇的身子的确出了问题,依你看,本王用不用找个机会,探探李太医的口风?”
“依奴才的浅见,倒是没这个必要了。”辛烈答得清脆,“如今各个宫苑必然都得了消息,李太医此刻太过耀眼,殿下还是离得越远越好,以免给有心人捉住把柄,到皇上那里做文章,只怕就不好了。”
“你说的不错。”流景点点头,“好了,备寝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