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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父子

原本寂静的雪帘之中,充斥着血腥的杀气,兵刃碰撞的铿锵之声连连作响,黑衣人和天赐家的护院打的好不激烈,有的一对一,也有三两个对付一个,招招不留情,两方人都在下死手,看着有人闯进那屋子,天赐府的一众打手都揪起了心,但谁都没法子抽身,守在这附近的就他们这些人而已,这个时候正是人最困的时候,援手恐怕真的还要再等上一会,他们现在也只能拼尽全力奋力抵抗,看看能不能抽身去帮屋子里的两个人……

看着黑衣人接二连三的逃过他们的阻拦冲进室内,战况也越来越激烈高手之间的对战,靠的并不是手上的武器,而是大脑和心智,天赐府的这些人因为心急屋子里的元拓和元卓,不免性情越发的急躁,刺目红色渲染了白色的雪,战斗又升级了。

突然头顶传来了两声纠缠在一起的鹰啸,一黑一白两只大鸟在天上盘旋,另一群人冲了进来,那些人的穿着,在场的人有不少都认得,因为今天他们才刚刚见过,那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德亲王的铁骑护卫,几乎是同一时间,天赐府的其他护卫也赶到了,两个高大的身影也在这时,跃进了院子,踏着半尺高的雪跑进了屋子,雪上却没留下一点痕迹,真真是武功高手踏雪无痕。

这么多援手赶到,雪帘中的战局,自然也就起了一边倒的转变……

元卓元拓的这间房已经乱成了一团,赵管进到屋子,就冲向了元卓,把元拓留给了德亲王,德亲王看着元拓被三个人围攻,举起兵器便冲了上去,手起刀落,帮着元拓挡开了一人会下来的长剑,元拓的视线之前完全被眼前的三个人挡住了,看到有人帮他错开了攻击,直觉觉得会是元卓,但转头却看到了另外一张让他血液逆行的脸,元拓顿了一个,挥手便把剑砍了上去,但这样的动作,却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另外围在元拓身侧的两个人眼见机不可失,刀挥便砍向元拓。德亲王看见了元拓挥剑砍向自己,也看到了那两个人的动作想也不想,便横移了一步挡在了元拓面前,元拓的剑因为德亲王位置的移动,砍偏了,最后落在了德亲王的小臂上,德亲王感觉到了身后寒器入体的疼痛,却看着元拓笑了。

一老一少面对面,元拓看着德亲王嘴角的笑,之前也看到了他的动作,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从胸腔里炸开,眼眶莫名的发涩,元拓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个老头要是在这死了,他不是应该觉得痛快吗,真是莫名其妙。

德亲王已经预料到了他接下来承受的会是死亡,但是料想中的死亡并没有到,相反的他身后的两个人,却随着两声闷响倒在了地上,德亲王回身,看到的是被赵管抱着一脸苍白的元卓,那两个倒地的黑衣人,背上脖子上扎着闪着寒光的银针。

德亲王还没等道谢,就被元拓撞到了一边,背后的伤因着这一撞,顿时疼了起来,德亲王闷哼着缩起了身体。

元拓转头冷冷的扫了德亲王一眼,走到了元卓身前,看着元卓那一身白色的里衣,被血染得全变了颜色,前胸手臂都是剑划开的伤痕,元拓的心都疼的揪起来了,伸手理了理元卓的刘海,满是歉意的道:“哥,对不起,我,我又没保护好你。”

元卓强撑着扯了扯嘴角,算是安慰元拓,表示自己还好,又把视线移向了站在一边的德亲王,“王爷是特地来帮你的,你还砍伤人家你是不是该,嗯,该跟人家说点什么。”元卓的声音因为疼痛已经并不太连贯了,屋子的门关上了,有人守在了门口没有谁再冲进来,元卓才能安心的和元拓说话。

元拓看着元卓紧皱在一起的眉心,伸手想把元卓从赵管的手上接过来,嘴上讽刺的道:“别人怎么样和你无关,要不是他那些人也不会被带到这,你怎么样很难过吗?”

元卓握住了元拓的手,皱眉道:“小拓,刚才要不是王爷,你刚才就,你,呃……”

元拓看着元卓难受的连话都说不出了,怎么还敢逆他的意思,转头不清不愿的道了一声谢。面对元拓的道谢,德亲王的脸上尽是凄苦。

德是转回头视线一动正看到了元卓里裤的殷红,心里一慌,把元卓接到了自己的怀里,“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孩子,不好了?”

元卓眯着眼睛,紧咬着牙关,对于元拓对德亲王的态度,他现在也顾不上了,这孩子可真不如情儿乖巧,熟悉的感觉回到身体,腰酸疼的不像是自己的,身体里面有那种痉挛的内缩,肚子也开始发硬,伸手上去摸了摸,已经有点不像是肉做的了,**得完全没有一点弹性,伴著发硬,是肌肉收缩的疼痛,虽然还不明显,但是和上一次一样,和上一次生情儿的情况一样,元卓吃力的摆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看来这个小家伙,是不想再待在我肚子里了,他急着想要出来了,嗯,好痛……”

“什么!怎么会?”元拓和赵管德亲王都同时惊呼出声,三个大男人都乱了方寸不知道该怎么做。

外面还有铿锵作响的打斗声,战斗还没有结束,这些黑衣人估计是抱着毕死的心来的,到现在还在和天赐府和德亲王的人拼斗,似乎没有一个逃走,被打败没有再战之力的都服毒了。

“哥,我我我该怎么办?”元拓自己想不出任何办法求助的看向怀里的人。

“呃…啊…”元卓整个人在元拓的怀里缩成了一团,腹内是十分熟悉的痉挛的内缩,变得越来越强烈了,同时伴着的是钻心的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哥,很疼吗?这到底该怎么办,赵管你知不知道?”

赵管看着面无人色的元卓,也没了方寸,“我,我没生过啊,我,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娘的那些人还没走,这样根本没办法冲出去找小陆,这怎么办,天恩怎么办才好!”

德亲王看着元卓确实状况不佳,也急的不行,忙冲赵管和德亲王道:“你说的那个人在哪,我我派人去找,算了,还是带着元卓,让我的人把他护送到那儿。”

元拓抬起头和德亲王四目相对,眼里是审视的光。

德亲王对上元拓的视线,“我不会害你们,不然我也不会救你。”

元拓看了眼怀里的元卓,如果换做别的事就算他死都不会要眼前这个帮忙,但是现在元卓有事,他不能让元卓有任何危险,“好,我暂时信你。”

德亲王松了口气,正要给元拓带路,另一个声音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不能带他出去,你们想害死他吗,快把他放下。”

这个声音除了有几分沙哑,音线都和元卓几乎一模一样,德亲王睁大了眼睛,转头看向了声音的方向房门,元拓和赵管也下意识的转头望向了门口,门被人推开了,两个中年男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人整个身体都裹在了皮裘里,脸也被厚厚的围脖挡住了,看不到五官,后面的人穿着一身素色的灰衣,玩世不恭的道:“大人物就像警匪片里的警察一样,总是最后出场,虽然晚了一点,但总能起到最大的效用。”

灰衣人说罢,看着元拓怀里的人,眼里满是心疼,“臭小子把我儿子放下,你想害死他吗?”

突然被骂元拓却没有任何反映,只是傻呆呆的看着那个裹在皮裘里的人,张开嘴却叫不出声,虽然看不到脸,就只是这样的轮廓他也还是认出来了,更何况他还看见了那双和怀里的人一样的眼睛,对于他对怀里这个人所做的那些事,他可以坦然面对元卓,面对自己,却没办法坦然面对这个人,这个那些年一直呵护他,照顾他的……

翅膀挥动的声音,一黑一白两只大鸟从外面飞了进来,白色的落在了穿着皮裘的男人身上,黑色的落在了德亲王的肩上。

穿着皮裘的男人,抬起手接下了围在脸上的围巾露出的是一张和元卓十分相似,却略带沧桑的脸,那双丹凤眼的眼角有着几丝淡淡的尾纹,抬起手挥退了肩上的雪雕,闪身走到元拓身前,“把他交给我。”

“爹。”元拓愣愣的叫了一声,把怀里的人交到了他和元卓的爹,安阳衡的手上。

安阳衡抱着儿子,走到西屋门口踹开了房门,把人放到了床上,拉上被子给元卓盖上,转身冲屋子里的几个人下了命令,“赵管现在就去找小陆,小拓把所有的炉火都搬到床边来点燃,”赵管和元拓都应了一声,转身去去做事,安阳衡冷着脸扫向跟进来的另外两个老男人,“你们两个……”

“我出去帮忙!敢到我天赐府作祟,女的打断两条腿,男的打断三条腿。”灰衣男人自知罪孽深重,生怕爱人发火,不着调的说了一声,便脚底抹油转身落跑,和德亲王擦肩之时,嘴角微扬,给了德亲王一个他很熟悉的笑容,阔别了将近二十年的笑容,玩世不恭却是还是对一切都看透的,那种笑容。

德亲王看着灰衣人的笑容,虎躯一震转头看向安阳衡,满脸都是复杂的表情,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衡,我……”

安阳衡深深的看了德亲王一眼,一个字也没说转身从坐到床边,抓着儿子的手,把内力送到元卓的身体。元卓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先是一怔,虚弱的扬起嘴角,唤了一声,“爹,你来了”

“爹来晚了,让你受苦了。”安阳衡脸色青白都是愧色,“这些年,让你自己守着那个烂摊子,你爹我真是……”

元卓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德亲王,“爹有苦衷,我知道。”

“你这孩子,总是懂事的让人心疼。”安阳衡看着脸色苍白的儿子,伸手在儿子的脸上轻抚。

“因为我和爹一样。”元卓看着自家老爹的脸,嘴角微扬,肚子再一次发出了疼痛的讯号,元卓的身体缩成了一团。

安阳衡伸手按着元卓的肩,让元卓躺平,“别怕,爹陪着你。”

元卓点了点头,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冷吗?”

元卓点了点头,腹中又开始了那种磨人的产痛还没停,元卓的身体颤抖着,手紧紧的抓住了床上的褥子,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安阳衡从床边站起来,喊元拓快一点,德亲王什么都没说,带着身上的伤转身去帮元拓搬炉子。安阳衡看着德亲王的背影,摇头轻叹,坐回到儿子身边,手伸进被子,轻轻的按在元卓的肚子。

父亲的手在自己的肚子上轻按,元卓知道爹是在帮他检查,阵痛过去,元卓长长的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了自己的紊乱的呼吸,才开口问:“爹,孩子,孩子的位,嗯胎位是不是……”

“还好,胎位差的并不多,该是刚才你和他们打斗的时候,动作大,让胎位自然转动了,”安阳衡扬眉,“爹帮你检查一下,看看羊水破了没,下面开了几指……”

安阳衡的后一句话让元卓早就失了血色的脸,染上了一层红色,把视线瞟向了另一头,父子是父子,但已经十年没见,而且他也是个七尺男儿,这才一见面,就要看那种地方,他怎么好意思。

安阳衡瞧见儿子如此,自然知道意思,正好元拓抱着两个熄了炭火的炉子走了进来,安阳衡从床边站起来,“你帮你哥看看下面。”

“啊!”元拓愣住,“爹,你你说,让让我,看,看什么?”

“笨小子!”安阳衡骂了一声,走前几步,靠在元拓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元拓显然听明白了,红着脸连连应声,安阳衡嘱咐完那几句,便除了西厢,把空间都留给了两个儿子。

元拓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亮了屋子里所有的烛火,和他刚刚搬进来的两个火炉,坐到床尾,“哥,很疼吗?”

“现在还可以!”

“我看不太好。”元拓伸手擦掉了元卓额头上的冷汗,对于元卓的情况他的担心越来越多,现在应该才是个开始而已。

元卓知道他的心,勾勾嘴角道:“放心,一回生二回熟,我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不会有事的。”

元拓握住像是冰块一样的元卓的手,夹在掌心里轻搓。

两个人一坐一卧,这样一安静下来,注意力便都被引到了外面,听着外面铁器的摩擦声逐渐越来越小,知道惊心动魄过去了,那些黑衣人应该多半被制服了,但两人同时也知道,那一切还没结束,但他们也知道现在应该是专心迎接小家伙的到来,不是想其他事的时候……

“小拓,帮我看看,我感觉一直有东西留下去,不知道是不是羊水破。”元卓不安的动了动,脸色微红。

“好,”元拓应了一声想要掀被子,“你暖过来了吗?爹说要等到你暖过来,才能看哪儿。”

“差不多!”“那我帮你看看。”元拓说着,如临大敌一般掀开了被子的一角,帮元卓褪了裤子,“哥都是血,你说的那个东西应该还没破,大概开了两指,要紧吗?”

元卓没吭声,因为那磨人的疼又找上了门,看着元卓疼的变了脸色,整张脸都拧成立一团,手足无措,却无计可施,元卓疼,他比元卓还疼。

这次的阵痛比之前的两次时间久的多,元卓被折磨的叫出了声,元拓从来都没经历过这个,慌里慌张的跑出去把自家老爹找了进来,但是对于这种痛,谁都阻止不了,这是新生命到来的必经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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