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胡子半夜就醒过来了,大腿的地方疼得像针扎的一样,他蜷曲在床上疼得冒冷汗。
过了年,他就五十岁了,半只脚已经在棺材里了。矮人能活到五十岁的不多,大部分活到四十多就算正常了。
后来腿不疼了,他也睡不着了,眼睛睁着望着房梁,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又有人敲门,他趿拉双鞋,拉开条门缝。
屋外的小根子凑过脑子,脑门亮的发光,精神抖擞,看多胡子还披一件衣裳,觉得稀奇。平常多胡子气得比谁都早,到凌晨四五点就把他们叫起来,准备要伺候王子们的洗漱。年轻的小根子捏着气问他,“老业,王子们武练你还去吗?”老业是他们这些年轻的矮人仆从对多胡子的尊称。
多胡子脑袋疼得像炸了一样,抬头看天,太阳都照得老高了,照到眼睛里一阵晕。“去,小根子,王子们都到了吗?”
一脸孩子气的小根子说道,“都到了。”
“知道了,”多胡子转过身,“到月底了,今天你去内阁把我们这个月的钱给领回来,记住全领回来,一分都不少。”
小根子一脸不愿意,“老业,我不想去,那些狗东西太不是人了,每次我去,偏要嘲笑我一番才肯把钱给我
“你和他们说上我的名字,看哪个还敢欺负你。”
“上回,我就是说了你的名字,他们说,他们说.......”小根子低着头看着多胡子,不敢讲出口。
“他们说什么了?”
“我不敢讲出口,怕你气着。”
“你说,我不生气。”
“他们说还不是没**的矮人,叫你拿你掉下来的肉棒子去打他们。”
多胡子的手紧捏,脸上却没有表情。比这难听的话他不知道听过多少了,区别就只是以前他们敢在他面前讲,现在他们只敢在背后讲了。
他看着小根子一脸惊慌的样子,也心疼,“小根子,咱们也不是泥巴心,被人讲了坏话就活不下去了。钱我下午有空去拿,你先去干事吧。”
小根子走后,他简单梳洗后,匆匆忙忙赶到练兵场,这时候的练兵场上已经占满了人,阳光强烈
大家围观着场上的简单的决斗,掌声呼喊不断,大王子子十六岁,身材高大,正和人比试剑法。二王子站在一边手舞足蹈,给自己的哥哥瞎指挥招式。最终大王子将对手的剑挑飞,剑离对手喉咙只有几寸,满座的欢呼尖叫,大王子收剑入鞘中,看到来迟的多胡子,面带笑容。
“大王子的剑法越来越好了,完全能比得上一个顶级剑客了。”多胡子称赞道
“哥哥厉害,我也厉害,我刚才把柏宁打得屁滚尿流。”他举起剑比划着,模样滑稽,逗得在场人都大笑。
“柏宁明明让着你,你剑还没碰到他,他就摔在地上了。”大王子笑着摇摇头。
他撅着嘴,“连你都嘲笑我,我昨天去父王那里,想给他看一下我的剑法,他都不愿意理我“他转脸问向多胡子“对了,昨天来的那个什么纳什国王子厉害吗?父王和他见完面后很生气。”
“嗯,很多人都怕他。”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下次和他比试比试,看看是我的剑法厉害还是他厉害。”
“有些人厉害在于没人能看透他,没人知道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就连他这个人都难以判断真实性,武力不是唯一征服别人的方法,言语也是一种震慑他人的力量。”
“那不就是一个谎话精吗?”
“他们被叫做计谋家,这种人很可怕,不喝酒,不近女色,身上几乎没有缺点,如果一定要找出缺点就是他们太坏了。”
“我听不出来他那点可怕的,就凭几句话就能吓着人,我不信不就行了。”
多胡子微笑,“二王子说的极是,不信则无,再厉害的嘴皮子也不会动摇一个坚定的心。二王子,你长大时是要当像他一样智慧无双的计谋家,还是要当像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当然是要像币彦一样的英雄,空手打死三头野雄,弯弓射大雕,驰骋沙场才是男儿追求梦想的地方。”
“币彦可是大英雄,剑法无双,当年的时候......”
“当年他带兵打退了西面进攻的赫拉人,一个人刀刃了百十来个人,剑上不带一点血,死的人都是在收剑后三秒,皮肤才开始渗血,刀刀致命。”
“十多年前的事,二王子比我还知道的多。”
“当然,他的故事我比书上记得都准确,做梦我都想见他一面。”
币彦是铎放的一个传奇。铎放人生性好斗,角斗在铎放这块荒原之国尤为常见。在铎放人心中,男人没有什么比在战斗中死去更值得为人尊敬。这里的人对平常单调的生活有了更加渴求刺激的心,贵族们圈养奴隶为他们在比赛中获得胜利。
币彦就是其中的一个奴隶,生性野蛮,剑法无双,在角斗场上砍杀过无数奴隶的脑袋。在赎回自己自由之身的那最后一场斗争上,他砍下向他怯懦求饶的奴隶,高呼着不是死去,而是做主人。
后来的他也被王室所用,成为了铎放抵御外敌的将军。但在五年前,币彦在铎放突然消失,从此再无消息。也总有人在传,今天说看见他加入在吴工战场上,徒手掰断了数千个尖达人的脑袋,明天说看见他在纳什与铎放边境猎杀千年奇兽。在铎放人认为,就算币彦把天上的太阳射下来都不足为奇。
远处一阵骚动,两个侍卫一人拽着一支胳膊将一个小矮人提在空中,走到王子们的面前,将小矮人往地上一扔,“大王子,这小矮人起了色心,竟然猥亵了侍女。“
年轻的矮人跪在地上吓得全身发抖,“大王子,我没有,我见着那个侍女偷了东西,她看见我了,就大喊我猥亵她,我什么都没有做。”
“胡说,你看见我走过去,把我推到墙上,要摸我的胸。”侍女哭得梨花带雨,胸前的衣服大开。
小根子哭的很丑,鼻涕眼泪一起流,“我没做的事硬要赖到我身上,大王子,你要为我做主。”
侍卫也替侍女说话,“大王子,你可别听这贱骨头说的话,这些矮人操不得女人心里也扭曲,这种事已经不是一两件了,今天一定要给他们一点苦头吃,让他们......”
“够了,这纳什王子还在这里,还要让他看到我们铎放的丑事吗?”
“可这事.......”
“这事就算了,以后如果这矮人再对宫女们动手动脚,一定不叫他好受。”
“是。”侍卫像抓小鸡一样把小根子粗暴地提起来,小根子看向多胡子,他眼神复杂看着小根子,小根子吓得全身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