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玄轻装回京准备下一场决定性的战争,他向皇上进言若要永久解除火罗族的侵略,便要把战线往北推进,将整个火罗族最富饶的贝若德平原攻下,如此一来,所以南火罗居民便会往北迁徙,如此一来便能不费一兵一卒使得火罗族南北分裂,进而起内乱互抢地盘,到时汉原朝只要隔山观虎斗,甚至可作收渔翁之利,实为根本平定外患的绝佳办法。
当然,他这番言论引起了朝野两派的议论,以杨检和杨怀一为首的杨党大力反驳此论调,他们认为已将原有国土收复就不需要多起干戈,若是遭到火罗族反扑成功,那岂不是刚收回的土地又得吐出来了,并且战火已连绵数年,百姓需要休养生息,税收已无法再负担远征军饷。
而以唐谦为首的士大夫党则持不同意见,他们认为若一次不能重伤火罗族元气,那么谁能保证短暂的和平可以持续多久?若是两军继续缠斗下去,依然会动摇国本,百姓也要随时提心吊胆,那还不如一次就将火罗族给解决,省去以后的麻烦。
汉原王听了两方的言论,心中也十分苦恼,士大夫党近来因为李振玄功勋盖世,地位跟着水涨船高后,也开始越来越不知进退,暗中打击不同派系的官员,还以人数众多要求实行一些乱七八糟的法令,结果自然是借此中饱私囊。而杨党近来虽锋芒稍歛,却和吴尚汉那奴才私下勾结,收受不当贿赂分赃,再买收士大夫党的官员做墙头草和内鬼,唉,朝中朋党之争剧烈,到底何时能终了?汉原王心底喟然叹息。
由于两派言论争辩不休,汉原王因此宣布先退朝明日再议,众官员鱼贯地走出议事殿,李振玄婉拒了唐谦等人的邀约,快马回上将军府等待他日思夜想的宁嫣到来。
他回房除下武将盔甲,换上了轻便长衫,又吩咐下人要准备一些精致茶点,千万不可怠慢了公主。
李振玄在等待的时刻,忽然泛起一股荒谬的感觉,在战场上他向来沉稳冷静,运筹帷幄不带一丝心浮气躁,可是在等待宁嫣来访的时间里,他却觉得自己像初尝恋爱滋味的小伙子一样,心里忐忑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连手脚都不得要放哪里才好哩。
若是叫宁嫣看到自己这般手足无措的糗样,她定会骂自己一声傻瓜。李振玄想到此种甜蜜情景,脸上不自觉地漾出幸福的微笑。
“启禀大将军,嘉乐公主来访。”下人来报。
“快快请公主进来。”李振玄赶紧走到门口迎接,再次低头整理他不知理了几次的衣襟。
“皇姐,这上将军府还真大啊,可比得上我们的凤仪殿了。”一个娇甜的陌生女声由远而近响起。
李振玄甚感奇怪,集中眼力望去,见到宁嫣和另一个身穿宫装的少女缓缓走来,李振玄心中纳闷想道:宁嫣怎会带了个人来?
“振玄大哥!”宁嫣向他招了下手,走近他面前才歉然道:“对不住,我没先知会你就带了我皇妹乐平来,因为她说她很想见见你这位大将军的丰采,我柪不过她便顺道将她带来了。”说完,忽然向李振玄眨了下眼。
“轩武哥哥不用如此见外,叫我冰儿就成哩。”刘冰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这威名赫赫的大将军,眼中流露出欣赏爱慕的神色。
李振玄心领神会地看向宁嫣一笑道:“两位公主莅临敝府是李振玄之幸,请进来吧。”他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走在她二人之后,悄悄地朝居中的宁嫣耳边低声道:“嫣儿,我真想妳。”
宁嫣登时羞得面红耳赤,举起玉手俏皮地轻推了他肩头一下,才假装若无其事地跟着入座。
乐平公主刘冰见了李振玄,心中实是对这年少英朗的大将军芳心暗许,如此一表人才样貌俊俏的武将真是少见,刘冰不由得看向李振玄那包裹在衣物下的结实体魄,少女心思忽然春色荡漾,双颊悄悄飞起了两朵红云。
“冰儿妹妹,其实轩武哥哥和我们自小就认识,不知妳还记不记得他?”宁嫣暗感好笑地看着李振玄故意不坐主位,反而跑来她身旁坐下。
“啊?什么?”刘冰刚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没注意到宁嫣正对着她说话。
宁嫣微笑道:“我说轩武哥哥小时候曾进宫和咱们见过面,不知妳记得他吗?”
“真的吗?我怎么都记不得了?可能轩武哥哥那时嫌冰儿年纪太小,不肯跟冰儿玩罢。”刘冰这时才注意到李振玄坐在自己对面,而且还亲手替那长年被贬在外的皇姐倒茶?!
刘冰立刻娇嚷道:“轩武哥哥怎么不替人家斟茶哩?”
李振玄随即喊道:“福伯,来替公主倒茶。”一个老人便应声进来,替刘冰斟满了茶,束立随侍在旁。
刘冰这下气得鼻子差点歪掉,忿忿心想:好,没关系,本公主我自有妙计。
“当年公主才是个襁褓中的婴孩,记不得李某是应该的。”
刘冰笑咪咪道:“轩武哥哥可否带冰儿参观一下贵府,冰儿长这么大还没拜访过大将军府哩!”
李振玄看了下宁嫣的表情,见她只是低头啜饮没有表示意见,他便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带妳们到我府中梅园参观罢。”
刘冰立刻跳了起来,兴高采烈道:“好啊好啊,宁嫣姐姐我们走罢。”
宁嫣款款起身道:“嗯,春冬交接之际,梅花必定开得茂盛极了。”
三人便往梅园走去,一路上刘冰只是缠着李振玄说话,宁嫣落在两人后方,倒也不怎么担心刘冰明目张胆地与自己未婚夫调情。
李振玄自是注意到了宁嫣落单在后方,便故意缓下脚步,避开刘冰勾上来的手,伸手拉着宁嫣道:“嫣儿,这儿有阶梯小心看着,可别摔著了。”宁嫣忍不住噗嗤ㄧ声娇笑应好。
刘冰小嘴儿虽嘟得老高,却也装作若无其事般继续走着,到了梅园,李振玄唤下人端茶备炉火来,请她二人入坐在梅林亭歇脚。
“嫣儿冷吗?”李振玄伸手将宁嫣的纤手握著,发现她玉手冰冷,赶紧运功聚掌,把自己掌心的热气过一些给她。
刘冰立刻靠了过来娇声道:“轩武哥哥,人家小手也很冷哩!”
李振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转头喊道:“福伯!快把炭炉拿来。”
刘冰气得咬牙切齿,心里恨恨道:“又是福伯这讨厌鬼!他怎么就这样阴魂不散的啊!”
福伯提着炭炉领几名下人奉上点心和热茶,这时,有个仆人来报说秀妃娘娘遣人传口信说有急事要嘉乐公主急速回宫。
宁嫣和李振玄对看一眼,刘冰眨著大眼奇道:“秀妃娘娘出了什么事要宁嫣姐姐回宫啊?”
宁嫣便站起身来道:“我去外头看看,冰儿妹妹妳……”刘冰乖巧道︰“我留在这里赏梅,晚些我自己会乘马车回去的。”
宁嫣点点头,便要往外走去,李振玄忽然说道︰“不如我陪妳去看看吧!”
刘冰紧张地连忙问道︰“轩武哥哥你会回来吧?”
李振玄道:“会的,福伯在这边候着,有什么事就叫他罢。”说完,便伴着宁嫣走出梅园了。
刘冰不悦地瞪着立在一旁的福伯,娇哼了一声,把俏脸用力撇向另一边。
可怜的福伯露出我这是招谁惹谁了的无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