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公子,请放心,明儿个一定有合您心意的梅子汤。一定!”钱掌柜堆起满脸的笑容,又吩咐小二送来一壶上好的雨前茶,这才离开客房。
下楼梯的时候,他吩咐跑堂小二:“明儿个天一亮,你就驾着马车去南山李家村,把夏小娘子接来。”
“掌柜的,夏小娘子是李家村的?”跑堂小二惊到了,他还以为李家村的姑娘都是花痴呢。
“看你这眼力见儿?”钱掌柜白了小二一眼,“哪村哪镇没有个把刺头儿?没有点脏事啊?”
“我可告诉你,明儿个你好言好语把夏小娘子请来,不然,你就卷铺盖滚蛋!”钱掌柜一甩袖子,到后厨训厨子去了。
跑堂小二一缩脖子,我滴乖乖,驾马车去接一个村姑,这可是客盈楼头一遭啊。
因为竹杯数量不够,又因为李平家变数太多,以致于里正两口子脱不开身,出摊的事情,就暂时搁一边了。
夏至的想法就是,出摊就踏踏实实地干活,不出摊就吃吃喝喝好好休息。
再加上,空间的池水正在变化中,很快就会有洗衣液;而且夏至也想到了对付乔七的好主意。
所以,一大清早,她就哼着小曲儿,开始花式磕鸡蛋(蛋是从李平家买来的,花了两倍的钱),准备做一顿营养丰富的早饭。
磕碗沿,一颗桔黄色的正宗草鸡蛋就落在了碗里;磕灶台,再来一颗;鸡蛋与鸡蛋对磕,一掰开,又一颗蛋落进碗里……
咦?夏至一边打着蛋,一边盯着磕破的蛋壳。
鸡蛋磕鸡蛋,被磕的一定破,相同质地的对撞,一定是被撞的受损。这是多平常的常识啊。
夏至揉了揉鼻尖,打蛋的手腕突然停住,她撞了乔公子,为什么疼的是她?
难不成乔公子的胸膛不是肉长的?
当然不可能。
所以,夏至牙根痒痒的打着蛋液,也就是说昨儿个,她被阴了两次,乔七公子先来撞她,借口她脏了他的衣服,还假惺惺地给了一个机会,让她把衣服洗干净就好。
结果呢?他给了她一件连成衣坊老板娘都没法洗的“疑难杂症”衣服!
衣服洗不干净,就赔钱。赔不出钱来,就签卖身契。
看起来给了她不少机会,实际上是环环相扣的阴损招数。
她真是瞎了眼!把一个衣冠禽兽看成了“花美男”,一想到这个,夏至就火冒三丈,气得胸口直发闷。
她赶紧安抚自己,“莫生气,气出病来没人替。”
没有效果。
“夏至,反正洗衣液快有了,事情能解决就好。”她对自己这样说。
还是很生气。
忽然,她瞥见川子一大早送来的狍子后腿,正搁在灶台上,等着夏青回来剁呢。
夏至操起菜刀,对着狍子腿就是一刀。
乔七公子,你给我等着!
第二刀!
第三刀!
胸中的怒火化成响亮的剁骨声,咚!咚!咚!
正在这时,草棚外传来陌生的嗓音:“夏小娘子在家吗?”客盈楼的店小二,天刚蒙蒙亮就出发了,一路上问了好几个路人,才摸到这里。
店小二本来还想着,能不能在李家村遇上一个痴情的姑娘。没想到,一进村子,姑娘倒是见着了,却没一个正眼看他的。
把他失望得呀,连带着语气也有些差。
夏至立刻出去。
店小二一看到夏小娘子,吓得倒退几步,迭声解释:“夏小娘子,我是客盈楼的店小二,钱掌柜派人来请你的。夏小娘子,我不是歹人!”
咦?
这是什么状况?
夏至诧异地打量着吓得面如土色的店小二,心中的怒火还未散尽,有些着恼地想,好歹也生了一张天真无邪的脸蛋,怎么会把人吓成这样?
她有些恼火地看了看自己,视线落在了还握在手中的菜刀上。
菜刀?!
噗!
“原来是客盈楼小哥呀,不好意思,我听到声音就出来了,忘记搁菜刀了,对不住啊,对不住了。”夏至尴尬地笑着,一溜烟回草棚把刀放好。
店小二这才松了一口气,大清早的,要不要这么吓人?
夏至深呼吸两下,迅速转换心情,回复平日的状态:“这位小哥,这一大早地赶来,难道是梅子干用完了吗?”
“夏小娘子,钱掌柜让我来请你,具体何事小的也不知道。你快上车吧,别让钱掌柜的等急了。”
夏至有个“动如脱兔”的快脑子,很快就想到,多半与梅子汤有关。她还有一大波吃食要卖给客盈楼,钱掌柜自然就是她需要用心对待的大客户。
大客户有事召唤,当然要去。
于是,夏至把要做的事情都安排给了夏青,转身上了店小二的马车。
店小二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一扬马鞭,马车就飞奔起来。
李家村第一次有马车进出,全村的人都在窗前屋前地看。
“哎哟,有马车来接夏家大姐啊?”
“好气派啊!”
“夏家大姐真是越来越能干了。”
“……”
村民们议论着,目送马车扬起一阵灰尘,消失在远远的下山路上。
川子娘见了有些着急,唉,夏家大姐这孩子啥都好,就是太容易相信人。她回家立刻嘱咐道:“川子,夏家大姐被马车接走了,你快去镇上看看,别出了什么事儿。”
“省得了。”川子背起要卖的野味,大步离开了家。
马车跑起来就是快,只用了牛车三分之一的时间,就进了梅龙地界,很快就停在了客盈楼的门口。
店小二扶着夏至下了车,说道:“夏小娘子,钱掌柜在里面等着呢。我去马厩放车。”
夏至四下看了看,然后走进了客盈楼的大堂,一眼看到了正下楼的乔七公子。
真是冤家路窄!
“乔公子,您起得真早嘿,昨儿个睡得可好。”钱掌柜立刻打招呼。
乔七公子下楼以后,视线越过钱掌柜,似笑非笑地瞥了夏至一眼。
夏至皱着眉头,努力管住自己的手,不向他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