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来评评理啊……”夏李氏在院子里哭得稀里哗啦,“他大伯病了,来这里借点钱买药续命啊……没良心的小杂种……见死不救啊……”
“有钱买精米……有钱买肉包子啊……”
夏李氏看围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哭得更加大声。但是奇怪的是,围观的人只看,没有吱声,更没人议论。
夏至拉着夏青走出草棚子,冷冷地注视着撒泼打滚的夏李氏,冷笑道:
“夏李氏,你把我们病重的娘亲赶到李家村的时候,你救了吗?”
“我们在李家村饿得一天吃一顿的时候,你和我大伯在哪里?”
“住着砖瓦房的人,来借住破草棚人的钱,你还真开得了口?”
夏李氏哭得更委屈了:“以前是我错了,是我不对,我改还不行吗?我错了,我改!只要你们借我钱,让我做什么都成!”
“认错有用的话,还要里正做什么?要律法做甚呢?”夏至毫不客气地回敬。
夏李氏猛地噎住了,双眼曝睁:“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啊!”
“啪!”几乎同一时间,夏至出手,一个人响亮的耳光打在夏李氏的脸上。
夏李氏怔住了,捂着脸半晌说不出话来,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夏李氏,我们姐弟俩饿肚子饿晕的时候,只有王家婶子来送给吃食,你该做的什么都没做,凭什么来我家借钱?”夏至怒了。
“打人啦!打死人啦!”夏李氏蹭地站起来,伸着指甲就往夏至脸上抓,“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浪蹄子,竟然敢打我?你敢打我?!”
夏青打横撞过去,把夏李氏撞得摔了一个大跟头。
李寡妇扔了家里的活计,就冲到了夏家草棚,兴奋地喊道:“夏至,你们明明有钱,死活不借,你们真是黑心肠的!”
“她是你们亲婶子,病人是你们亲大伯,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乡亲们,你们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夏李氏一见到李寡妇,像见到了救星一样,一把挽住胳膊,哭道:“我都向他们赔不是了,他们还是不借钱,我家相公需要的是救命钱啊!”
李寡妇点头如捣蒜:“你们每两天就去镇上,竹篓一次不空地回来,里面不是米就是面的……肯定赚了不少钱啊!”
夏李氏觉得终于遇到明白人了,立刻大声说道:“他们每次去镇上,我都跟着,他们买了精米,还买衣服和鞋……他们是真的有钱……不然我怎么会到这里来借钱……”
村民脸上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都琢磨着那些野草到底值多少钱?可是,这偷偷摸摸跟人的事情,也太臊得慌了。
“阿姐,你之前说有人盯梢我们,我还不信!”夏青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她一直跟着我们!她要不要脸啊?!”
夏至冷笑:“当初嫌我们穷鬼坏了你家的风水,现在一见到钱影子,就巴巴地过来借钱。你不管借多少,初一拖十五,十五拖月底。当我们是傻子吗?”
“现在就骂我们不要脸,逼我们借钱。钱真的到了你手上,怎么可能还回来?所以,夏李氏,不借就是不借,当初你赶我们出来的时候就说过,没有我们这样的穷鬼亲戚!”
“这么过分啊!” 李平家的媳妇看不下去了。
“就是啊,做得太绝了!” 李石头家的儿子也看不下去了。
“借钱竟然还骂得这么阴损……真不是个东西!”村民说话了,当初夏家怎么来的,大家心里都清楚。
夏李氏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辖出去了:“我可以写借据,可以摁手指印!如果我借钱不还,我就……”
“夏李氏,你乖乖滚回去也就算了。不然再闹下去,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夏至不耐烦了,“我大伯开着铁匠铺,身体好好的,前两日还见到了!你根本就是来讹钱的!你还是不是人?”
村民们倒吸一口冷气,为了讹钱说自己相公快一命归西,也太狠太恶毒了!
“我家相公真的病了,真的,真的……”夏李氏本来是指望在外面闹大,可以压制这两个小杂种,没想到被压制的是自己。
正在这时,王婶和王雪川赶来了,拨开人群说道:“夏家大姐,夏家大郎,不要借!”
“王家婶子,川子哥!”夏至和夏青赶紧迎上去。
“李寡妇,你少掺和了!当初夏家媳妇一边吐血,一边往草棚来的时候,我们可都看到了!这是现世报!”王婶最看不惯这样“踩低嫉高”的亲戚。
“乡亲们,我们刚从梅龙镇上回来,夏铁匠身体好好的,还在打铁!这女人撒谎!”王雪川义愤填膺地说。
“夏李氏,你是现在滚,还是我们和你一起去找大伯?如果他真的快死了,我们一份丧仪还是会送的!”夏至一瞪眼睛,眼神凌利而冰冷。
“我们为了活下去拼死拼活,弄得一身是伤。赚了多少钱都你们没关系!别惦记,惦记也白搭!”夏青气得快冒烟了。
“喂,你还不滚啊?!”王雪川身形高大,拳头更惊人,身上还背着打猎用的弓箭,气场十足。
夏李氏笼罩在王雪川的阴影之下,双腿忍不住发颤,嘴巴还是强悍:“你们两个不要脸的小畜牲,打骂长辈是要遭报应的!你们给我等着!小心遭雷霹!”
夏至还是冷笑:“我们行得正,老天爷不会这么不长眼的。倒是你,下雨天别出门,免得被雷劈!”
“走不走啊?!”王雪川一瞪眼睛。
夏李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蹭地挤进人群出了竹篱,气呼呼地喘气,大步往回走。看着草棚那里的人,她连“你等着”都不敢说。
这两个小杂碎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