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至醒来时,乔七公子的衣服已经干透了。
她上下左右地检查了三遍,没有找到半点问题,就用蓝花布包好,放回小木屋里。
临出空间的瞬间,夏至脑海中蹦出一个念头,怔忡半晌,她笑眯了眼睛,嘴角上扬。
“四选一”,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可是一想到自己在空间睡了这么久,夏青会不会起疑心?
然而,当她出来的时候发现,太阳还在那个位置,夏青还在做汤。空间里的时间和外界完全不对等。
而且,这一觉睡醒以后,身体也觉得舒服了很多。
这……树叶空间还兼具疗伤功能?
欧耶!
夏至高兴地回到草棚,和夏青一起吃喝。
夏青吃着吃着,开口:“阿姐,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夏至浅浅笑:“山里孩子就是皮实!”
两人会心一笑。
“吃完以后,我们把竹杯都煮一煮,然后放在外面晾干。”夏至的筷子突然转变方向,挟了夏青碗里的一片肉,塞进嘴里。
夏青急忙护住自己的碗,大叫:“阿姐,你又来?”
饭又吃得像以前一样热闹。
吃完收好,又往大锅里装满了水,夏青烧火,水开了以后,夏至往锅里放竹杯。
天都黑透了,姐弟俩才把新增的竹杯全都洗煮完工,搁在小院的晒架上,可以收工了。
正在这时,川子手里提着两个崭新的大竹篓,背上还有一个篓。川子娘也来了,抱着缝补的衣服大包。
“你这个傻孩子啊,不要命了吗?”川子娘说着,眼泪就掉下来。
“嘿嘿……”夏至不好意思地干笑,“婶子,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真的。以后不会这么鲁莽了。”
川子娘还想说什么,一转头骂川子:“让你赶紧跟去,你怎么那么慢呢?”
川子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吱吱唔唔地回答:“娘,我已经快了,真的。”
夏至赶紧解围:“婶子,如果没有川子哥,我会摔得更惨。他真的赶到那里满头大汗,已经很快了。我还没来得及谢川子哥呢。”
“你这孩子,没有你,我的命都没了。”川子娘眼睛一热,把川子背上的竹篓卸下来,狍子腿、麂子肉、鸟蛋、野菜菌子装了大半篓,“这些给你补补身子,好好养着,别落了疤。不准再谢,不准给钱。”
“谢谢婶子。”夏至也不客气,让夏青接着,自己捧了川子娘的大布包。
川子娘见夏家姐弟真没客气,也没给钱,心里很高兴。在她看来,夏家什么都要按钱算,太见外。
村子里的人都在传,夏家大姐被黄家人看上了,只有她知道,这不可能。富户和大家的人,是不会轻易看上山里人的,尤其是夏家这样没有爹娘的孤儿。
感谢是真的,仅此而已。
“青哥儿,好好照顾阿姐,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来找婶子。”川子娘特别冷静,也不和其他村里人掺和。
“省得了,谢谢婶子,谢谢川子哥。”夏青乐呵呵地应下。
姐弟俩目送川子母子离开,又回到了自家的草棚,把东西归置好。
没一会儿,里正两口子来了,带来了自家酿的米酒还有存的红糖,让夏至补身子,还不肯收夏家的钱。嘱咐了一些好好养伤的话,就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李石头两口子来了,带来了自家做的菜肉饼子。
李寡妇借着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经过夏家草棚,扔进来一个竹筒子,半步都没停留地走了。
接下来,其他不是太熟的村民们也到夏家,送芝麻红枣的,送核桃地瓜的,送草药的,问好的,让安心养着的,想要搭把手的……就这样,夏家草棚的访客络绎不绝。
好不容易大家都走了,夏至和夏青两人坐在草垫子上,望着摆满了吃食的灶台发呆。
夏青揉了揉眼睛:“阿姐,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夏至忍不住直摇头。
“这么多吃的?”夏青撅着嘴,鼻子酸溜溜的,既高兴又伤感,“那时候大家要是这样,娘就不会走了,你也不会晕过去了。”
“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夏至揉乱夏青的头发。
夏青不明白,傻乎乎的望着阿姐:“什么意思?”
“患难见真情,明白吗?”夏至笑。
“知道。可是当初为什么只有川子娘来帮我们?”夏青继续伤心。
“有句话叫救急不救穷。李家村就是穷山沟,大家都穷,我们家最穷。自己都过得很勉强,哪顾得上别人?”
“更何况,我们是外姓人,虽然生活在这里。在李家村的人看来,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帮?川子娘还会顾我们,是因为她心地好,家里又有余力。都是外姓人,都不受李家村人待见,还有一个抱团的意思。”
夏至觉得,有必要给夏青上一堂人性课。
“那现在呢?”夏青歪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
“因为我们变强了,也有了一些钱。村民们看到对我们好的人,都会得些好处,”夏至停顿了一下,“所以,今儿个我受了伤,大家都来看我。这不是势利,这是人性。人都希望得到好处。”
“阿弟,你记得娘曾经说的,帮你是情份,不帮是本份。帮了人,不要指望回报;别人不帮你,也不要嫉恨。但是对我们好的,要记住。对我们不好的,也不要客气。”
“省得了。”夏青一握拳头,他明白了,“所以李平家没来,我们也不要有想法。”
“对呀,”夏至笑了,“李平家都那样了。”
可是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有人声:“夏家大姐,夏家大郎,我是李平家的婶子。”
“夏家大姐,夏家大郎,我是李花儿。”
这声音是李平媳妇和他的大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