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我先走了。”夏至大囧,逃也似地离开了。
“慢着。”乔七公子突然开口。
夏至一脸活见鬼似的扭过头来,你大爷的,还要干嘛啊?
“随意跌倒,实在粗俗;获救却不知感恩,谓之无礼。”乔七公子停顿一下,“三日为限。”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至气结,要不是被店小二绊了她会摔吗?她请他救了吗?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缩短两天!
欺人太甚!
一阵怒火蹭地逆行上脑,夏至操起桌上的茶壶高高举起,对准他的后脑勺。
乔七却像长了“后眼”,突然转过身来,从容自若地注视着,似笑非笑。他还怕她不敢动手呢。
夏至突然有种掉入陷阱的错觉,心中警铃大作,立刻冷静地放下,没事人一样地欣赏起茶壶来:“钱掌柜的,这个茶壶挺好看的,要多少钱?”
“夏小娘子,这套茶具送给你都可以啊!小二,去库房,取一套新茶具来包好。目睹了一切的钱掌柜双腿一软,一口气差点出不来。
乔七公子要是在这里出什么事情,他半生经营就白费了!好险,好险。
小二自知惹祸不小,一溜烟地跑去准备。
乔七的眼底却闪过一抹失望,这小妮子竟然不上套。一场“预计”的大冲突,就这样烟消云散。
夏至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以唇语念叨:“卑鄙小人。”
乔七公子悠闲地转身,独自上了楼梯,福气紧随其后。
等小二捧着包好的茶具跑到大堂时,只剩下钱掌柜和几位客人,夏小娘子已经走远了。
钱掌柜伸手就给了小二一通爆栗子:“你的眼睛长哪儿了?怎么能把人给绊了呢?”
店小二苦着脸:“掌柜的,我真不是故意的,真不是!”
“去后厨洗菜择菜,扣一个月例钱!”钱掌柜怒道。
店小二哪敢再争辩,像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往后厨走去。
夏至出了客盈楼,戴上幕篱,准备回李家村。可是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急促的马蹄声,一列马队正在赶路,她赶紧靠边走。
一匹马又一匹马……像急着赴命般急驰。
即使夏至不懂马,也能看出这些马都是良马,每一匹都膀大腰圆,肌肉健硕。
肌肉?
夏至不由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依稀隐约……乔七公子的胸膛就挺健硕的。
呸!瞎想什么呢?她鄙夷了自己一下。
正在这时,附近突然传来稚嫩的童音:“梅子汤姐姐,你等等……等等我……”
夏至循声望去,在街对面的巷子里,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正兴冲冲地跑来,边跑边喊。“有什么事吗?”
小女孩见夏至停了下来,跑得越发快:“姐姐,姐姐,你怎么不出摊了呀……”
“最近有些……”夏至还没说完,就看到一匹快马从另一个方向冲来,从马主人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小姑娘。
不阻止的话,就要眼睁睁地看到一幕惨剧!
“停下!”夏至大喊!
马匹丝毫未停。
夏至瞬间狂奔,与马匹险险擦过,将小女孩子抱在怀里,一个侧转,自己变成人肉垫子护住了她。
马主人一勒缰绳,马儿双腿直立嘶鸣不已,停顿片刻,马匹绝尘而去。
此情此景,把一干路人看得惊出一身冷汗。
“啊!”夏至呻吟一声,浑身都受了伤一样,酸疼不已。真是不敢相信,这样的小女孩能把自己压得这么疼。
老天呀!差一点,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人肉垫子真不好当!
“月儿!你没事吧?”一个年轻的妇人,看起来是小女孩的娘,面如土色地奔来。
“梅姨,是梅子汤姐姐救了我!”被称为月儿的小姑娘,笑得甜甜的,为自己的历险雀跃。
“谢谢!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年轻的妇人不停地行礼,脸涨得通红,将月儿上下左右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没事以后,一把抱进怀里。
夏至咬紧牙关爬起来,咝,哪儿都疼,人肉垫子真不好当啊!忽然一个念头串出脑海,月儿这么轻,自己就被砸个半死;自己这么重,当垫子的乔七公子……
她隐约记得他闷哼了一声,眉头紧锁,肯定很疼吧?
会不会被她砸出内伤来了?
呃……
路人看不过去了。
“就是啊,怎么当娘亲的?”
“你这个妇人,怎么看孩子的?要不是小娘子,她就被踩死了!”
“梅子汤小娘子好样的!”
“哎呀!梅子汤小娘子真是好姑娘!”
不知道谁带头拍起手来,拍手声喝彩声响了一条街。
夏至不好意思起来,呲牙咧嘴地摆了摆手:“大家过奖了,过奖了。”
忽然,月儿惊呼一声:“姐姐,你流血了!梅姨,怎么办?”
夏至听了,这才慢慢拍地打量自己,右胳膊衣服破了,擦伤了一长条;右小腿擦了好几道口子,我去!后背还有刀割一样的疼,是不是也擦破了?
“姐姐,去苏大夫那里吧……我生病都是去那里的。”月儿好紧张地说。
年轻妇人也说道:“小娘子,跟我们去苏大夫那里,诊费药费全都由我们来。”
夏至也不婉拒,可是刚抬腿,就疼得蹲在了地上,心想惨了,连路都走不了可怎么办?
“月儿,梅姨,你们怎么在这儿?”熟悉的声音传来。
夏至抬头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黄仪书呆子。
月儿扑向黄仪,眼泪汪汪地说:“哥哥,哥哥,姐姐受伤了,流了好多血。我们要带她去看苏大夫,可是她走不了路,我们又没法背她。”
哥哥?
夏至一脸懵,黄仪竟然有这么小的妹妹?
对了,黄仪第一次买梅子汤的时候,的确说过有个小妹妹。
“夏小娘子,你为何如此不小心?”黄仪微皱眉头,哪有人走路摔成这样的?
我去!夏至垮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