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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惩恶

知州官邸原来当地大户的房子,后来被狄谥买下。官邸位于月牙山下,依山傍水,月牙山后正是享有盛名的七星岩,其间景色美不胜收,“北斗七星”、“花桥虹影”、“月牙仙境”、“龙隐奇迹”’、“普陀石林”、“栖霞真境”、“壶山赤霞”,早在隋唐时代已成为游览胜地。而狄谥将官邸选在这里,不得不说他也是一个有眼光的人。夜幕降临之后,只消斟一壶酒,在桂花树下的石凳上坐下,就能欣赏到月在山中行的美景了,然而狄大人并没有这么好的雅兴,他正在房中努力的耕耘。

官邸的院墙高大,后方数丈有一块大青石,大石的旁边是一颗二个成年人合腰才能抱住的槐树,侬智高笑道:“今晚合该取着狗官性命,这树与院墙之间距离数丈,寻常人很难过去,但却是难我不倒,看我手段。”话音刚落,侬智高使出一招灵猴攀岩,左脚踏在青石上,右脚在树干上轻轻发力,虎躯一扭,双手抓住树干,只一荡便稳稳地站立在院墙之上,侬智高放下一条软绳,几人顺着软绳爬上围墙,翻入知州官邸。

因为已经是深夜,院墙之内并没有什么人,四处寂静,只有翠青瓦的屋檐下挂着几个贴着喜字的灯笼在随着风飘荡,侬智高看到有一个房间装饰精美,房内仍就亮着灯光,猜想这里应该就是狄谥所在的房间,于是招呼众人,悄悄的伏在窗檐之下,倾听里面动静。

屋内,狄谥斜靠在床边,小桃红依偎在旁,小桃红酥手摸着狄谥硕大的肚子,调笑道:“老爷你这肚子里面不知道有什么好料,都赶上妇女五六个月的身形了。”

狄谥在小桃红屁股上扭了一下,看到小桃红娇喘一声,才得意地说道:“你们妇人懂得什么,你们女子怀的是孕,我们男子怀的是才,才气越大这肚皮自然也就越大。”

小桃红摸着肚皮嘻嘻笑了起来,说道:“肚子大可没什么用,其他不行也是白搭,刚才你就那两三下,奴家还没过瘾呢。”

狄谥被小桃红说中了弱点,脸上一阵白一阵青,轻轻捏住小桃红的脸,说道:“要不是昨晚和陈安国验货验得太久,我今天也不至于如此不济,让我休息一晚,明天准把你弄得下不了床。”

小桃红白了狄谥一眼,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验的是什么货,不就是弄那些强抢来的民女么,这些土人有什么好的,前面又没我的大,皮肤又没我这么白。”

狄谥摸了一把小桃红,淫笑道:“你自然是最美的,但是她们香呀,不像你们整天的就一股腥味,不过也不怪你们,人家是天天洗澡,我们宋人一年都不洗几次澡的,你不知道,现在汴梁城里的达官贵人最喜欢的就是岭南的女人。”

小桃红听到狄谥贬低自己,不甘示弱,调笑道:“你只说他们的女子比我们的女子好,却不知道他们的男子就像他们的名字一样强壮,上次那个汉子,让我舒服了好几天呢。”话音刚落,突然砰的一声,小桃红毫无预兆地背狄谥一脚踢到地上,一张漂亮的脸蛋全都亲吻了地板,小桃红回头看到狄谥一改温柔形象,怒气冲冲地,就连五官都变得狰狞起来。

狄谥踢了小桃红一脚还未解气,又飞起一脚踢在小桃红的粉臀之上,踢得小桃红四肢着地,雪白的屁股上落下一个鲜红的脚印,狄谥骂道:“你这个骚货,简直厚颜无耻,你是在讥讽我是无能么?你觉得谢谢土人好,就快给我滚出去。”

小桃红看到狄谥喜怒无常,不敢再过矫情,连忙低下头,假意擦拭自己勉强逼出来的眼泪,爬到狄谥身材,伸手抱住狄谥的大腿,哭泣道:“老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口不择言,老爷你就原谅我吧。”

狄谥扭过头去,背向小桃红,说道:“你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良久,听不到小桃红哭泣的声音,狄谥有些心软,心想风尘之人自然有钱便是爷,也不能过多责怪她,转身想安慰安慰她,谁知道刚扭过头就感觉脖子间一阵清凉。不知什么时候房间里进来一个彪形大汉,此刻正拿着刀抵住自己的脖子。

狄谥吓得面如死灰,条件反射似的挣扎了一下,尖刀划破皮肤,顿时鲜血直流。疼痛传来,狄谥顿时不敢乱动,斜眼看到小桃红也被另一人制住,不敢动弹。

狄谥来到壮国数年,平日里也是耀武扬威,做下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寻常天轻易不敢出门,除非有非要自己出去办的事要出门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由卫士保护得滴水不漏,没想到这些壮人胆大包天,居然寻到自己的官邸来了。

狄谥偷偷看了一眼来人,只觉得这人仪表堂堂,一派正义形象,心想这些人此人恐非池中之物,最好还是先唬住他不行,于是清了清嗓子,摆起了自己的官腔,说道:“大胆刁民,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桂州知府官邸,你们这样是擅闯官邸,依据宋刑统应当判你们个斩立决,现在你们又冲撞本官,罪加一等。”

制住狄谥的人正是侬智高,侬智高哈哈笑道:“宋朝的律法只能管你们宋朝的人,我们又不是你们宋朝人,何惧之有。”

狄谥慷慨激昂,高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难道没听说过么!”

一旁黄维听到此话,气不打一出来,一个大耳刮子直接扇了过去,打得狄谥满口鲜血,黄维说道:“你这昏官,我看你四诗五经是读傻了,你祖宗在家中发疯说这天下是他的,难道就真的是他的吗,有没有问过我们同不同意,有没有问过我手里的刀同不同意?”

狄谥听道这席话尽然无法辩白,脸色愈加苍白,心想这些土人也是伶牙俐齿,不过土人素来没有什么远见,给点钱财打发他们走好了,等自己脱身之后再去收拾他们。狄谥刚准备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忍不住颤抖,狄谥道:“壮士所言……壮士所言也有些道理,请壮士高抬贵手,本官一向清廉,到任桂州数年秋毫无犯,每年官禄花差所剩就锁在床头的那个小箱子里面,请壮士自取吧。”

侬智高干笑一声,正准备拒绝,黄维附耳过来,嘀咕两句,说:“这个贪官欺凌乡里,对我们撞人毫不留情,但是这么白白杀了他也可惜,不如先拿了银两,然后再杀他不迟。”

侬智高眉头紧皱,低声说道:“黄贝侬,你我行侠仗义,要这些身外之物有何用处?”

黄维低声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现在我们用不上,他日我们举义兵的时候,多些钱财正是如虎添翼。”侬智高深以为然。

侬智高令狄谥取出装了金银的小箱子,不待狄谥寻找钥匙,只一刀就把铜锁砍断,对狄谥喝道:“快打开箱子。”

狄谥哆哆嗦嗦打开箱子,箱子里面却只有些碎银子,侬智高一脚踢在狄谥腰间,怒道:“好你个昏官,就这点银两,你是在打发叫花子么?你居然敢戏弄我等,看我不一刀宰了你。”

狄谥被侬智高一脚踢得五荤六素,连忙跪倒在地,向侬智高磕头道:“壮士饶命,本官上任以来确实清正廉洁,秋毫无犯,确实没有过多的银两给壮士呀。”

狄谥磕头的时候突然看到站在小桃红,薄衣单裘现出玲珑的完美身材,于是灵机一动,说道:“如果壮士不嫌弃,我让我的这个贱妾去侍奉壮士们吧。”

侬智高看了看小桃红,会心一笑,将刀退离狄谥脖子数寸,说道:“女人我要了,钱却不能少,老实交代,你搜刮的财宝在哪里,爷爷我耐心有限,没有功夫看你装清官的表演。”

狄谥自知推脱无用,只好将屋中所藏金银位置尽数说出,黄维依狄谥所指位置查找,不久便收获金银珠宝无数。

黄维看着堆成小山的金银珠宝,喜看出望外,对侬智高说道:“这次我们可发财了。”

侬智高见到如此之多的金银,便知平日里狄谥有多么的苛薄百姓,决定戏弄狄谥一下,假意说道:“孤,本来可杀你,也可不杀你,但是现在见到如此之多的金银,才知道百姓传言,宁遇猛虎,莫遇狄谥没错,今日,你非死不可了。”

狄谥听到今日非死不可几字,立刻吓得腿脚发软,裤裆一热,居然尿了出来,地面浸湿一片。

黄维见到此景,哈哈大笑,说道:“想不到你们宋人都兴尿裤裆这套,真是没种。”

侬智光这时也凑了过来,挥手就给狄谥一拳,骂道:“你这个狗官,可认识爷爷我么?”

狄谥见此人浓眉大眼,脸上略有乌青,有点像是前几日的犯人,惊道:“你就是那个打伤我儿子的壮人?”

“没错,就是我。”侬智光伸手接过侬智高手中尖刀,说道:“今日我要为香竹岭那些被你掳走的姐妹们讨个公道,让你知道我壮国并非无人。”

狄谥知道自己命在旦夕,紧张得汗如雨下,慌道辩解道:“英雄且慢动手,那些女孩子我并没有加害他们,我只是把他们送去中原而已,中原繁华富丽,衣食无忧岂不是比在这穷山恶水好得多了?”

侬智光冷笑一声说道:“你当我们壮国之人都是井底之蛙么,我岂不知道你掳走她们有何用意,本来自由自在的女子又怎么甘心成为你们的玩物,老实交待她们在哪里,我留你一个全尸。”

“她们已经被我兄弟派人接走了,我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哪里。”狄谥哆哆嗦嗦地说道。

侬智光一把抓住狄谥的衣领,问道:“你兄弟是谁?”

狄谥理了理衣领,扬声说道:“我弟弟正是大宋国枢密副使狄青,掌管大宋兵马大权,你们若是敢杀我,我弟弟必上奏朝廷领军南下,到时候兵戎相见,你们壮人定会鸡犬不留。”

狄谥说起自己的这个弟弟,不禁有些得意洋洋,早知道在大宋朝,没有几个人不卖给他弟弟面子的,狄谥说道:“不如你们放过我,我以后必定跟壮人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侬智光看着狄谥耀武扬威的样子,不悦道:“你想得倒美,你这狗官,你害我族民早就罪无可赦,今天我就用你的血来告慰上帝。”

说罢,侬智光不管狄谥嘴里还欲强辩的话,手起刀落将狄谥人头砍下。

旁边黄师宓制住小桃红,问侬智高道:“侬大哥,这个女人你不会真要带走?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吧?”

“我只是玩笑而已,我又怎么可能要了她。”侬智高看到小桃红面色苍白,楚楚可怜,于心不忍地说道:“她只是个女流之辈,杀之无益,我们壮族人讲的是仁义,杀女人不是我们的风格,放她一条活路吧。”

小桃红听闻此言,望着侬智高,不禁流下感激的泪水。

黄师宓反转刀背,将小桃红击晕在床上。

侬智高见事情已了,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吧。”

一众人等收拾金银财宝,从原路返回。

这时已经东方破晓,天色渐亮,黄维说道:“趁现在狄谥已死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我们赶紧从漓江上面坐船出城吧,再晚河禁之后就不好出城了。”众人躲避人群,专挑没人的巷口走,不久就找到隐藏的小船,划到南岸顺利出城。

黄维刚把小船藏好,只听到一阵马蹄之声,猜是官兵追到,为首一将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半夜三更偷偷划船?”

黄师宓定睛一看,不由得怒气自气,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那人竟然是污蔑他杀害官吏又将他关入大牢的军营校尉陈安国,黄师宓悄声对侬智光说:“这个狗贼就是将我冤害入狱的人。”侬智光点了点头,嗯的答应了一声,让黄师宓把头低沉,不让陈安国认出。

黄维为人沉稳善于应变,当下并不惊慌,忙跑上前,塞了几两银子给陈安国,说道:“将军这么早就出来巡查,实在辛苦了,这点小心意给将军卖酒喝。”

陈安国收了银子,心里自然高兴,表面上仍然佯装生气地说道:“你少给我嬉皮笑脸的,你们是什么人,才五更就跑出来干什么?”

黄维连忙鞠躬陪着笑说道:“回将军,实在是我娘子昨晚生产缺乳,郎中说只要漓江之中的石斑鱼熬汤,然后就可以让我家娘子下奶,所以我们几个人才大早到江中捕捞。”

陈安国将信将疑,走进黄维,问道:“那鱼抓到了么?”

黄维一愣之间,不知道改如何回答陈安国,这时侬智光走到陈安国身边,指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包,抖了一抖包袱说道:“禀告将军,鱼在我这里。”

陈安国看到包袱并不像是装鱼的,阴沉着脸说道:“你拿出来给我看看,别耍什么花样。”

侬智光为难道:“这里太黑,远处只恐将军看不清楚,麻烦将军前走两步。”

陈安国见侬智光站处昏暗,担心有诈,但是身后又有随军兵士,怕自己胆怯被人耻笑,于是下马步行上前,伸出手来喝道:“鱼在哪里?”

只见侬智光伸手过来,手中并没有鱼,而是一把短刀,短刀挥处,血飘落,飘落的是陈安国的血,陈安国不相信有人的刀能使得这么快,更不相信这刀挥过了自己的喉咙,惊诧之中徐徐倒下。

旁边十余个军士看到陈安国倒下,知道陈安国情况不妙,但是宋兵训练有素,马上排起阵型,十几个骑兵立刻将四人围住,纷纷拔出刀来就要将四人砍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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