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微阖着眼皮,遮住了眼底蕴藏的深沉情绪,动作不紧不慢的抽了一口烟,闷了好久才轻轻吐出来。
“上个星期刚发给兄弟们工资;之前扩建场地的费用昨天才给人打过去;还有柳二林打来电话,他去南方送的这趟货物,突遇大暴雨差点翻了沟,恐怕又要赔客户一笔物资损耗费……所以,以咱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直接收购他们,面临的风险不小,如果你想给嫂子出气,想个损招整整他们不就行了?”
张小卢见他半天没反应,暗藏深意道:“他们公司有个叫邓国泰的人,说话一言九鼎,作用力不小,在安顺称得上二把手,如果把他挖过来……”
李寒弹弹烟灰:“人怎么样?”
“有头有脑,懂得审时度势,尤其管理人挺有一套。”
“你让人再查查他。”
张小卢点点头,心中已有数。
过了会儿,他狞笑一声:“卞桥那片有几个小地痞混出了不少名堂,我花钱让他们去安顺找点麻烦?”
李寒眉梢一动,无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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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凌的丈夫经常通宵打麻将,今日也不例外,直到凌晨五点多,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来,回家倒床就呼呼大睡。
看着睡死过去的丈夫,她有气不敢言,等掏干净对方的裤兜,看着一小沓红红绿绿的票子,瞬间乌云转晴。
高高兴兴的把院子清扫了一遍,瞅着对面大门敞着,她贼溜溜的眼珠子一转,立马放下手中扫帚,去串门。
“汕哥,这大清早的就洗衣服?”
周汕熟练掌握地用着搓衣板,抬头看了她一眼。
陶凌耸耸肩,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冷淡,因为她早就摸透了对方性子,根本就是一个傻乎乎的死脑筋,白瞎了一副天生好相貌。
她站在院子里东瞧西望,当视线所及洗衣盆,里面的衣服尽收眼底,她语气酸溜溜道:“哟,你还给婉姐洗衣服呢?”
周汕一眼一板的回她:“她要照顾暖暖,没有时间。”
陶凌立马翻了一个白眼,哪个女人结婚后,不是成了累死累活的保姆,既要照顾小孩又要干家务。
面上却笑的像朵花:“婉姐真是好命,有你把她当眼珠子一样疼着,哪像俺家那口子。一点也不懂得体谅,家务活都是我一人在做,每天还得把他伺候成大爷。”
“结婚两年了,他连一双袜子都没洗过,唉,真是同人不同命!”
其实,在她眼中,周汕这种任劳任怨家务活全包,对妻子言听计从的男人,就是没出息的窝囊废。
她一方面十分瞧不起这种男人,另方一面又羡慕嫉妒苏婉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见对方低头吭哧吭哧搓洗衣服,也不搭话,她又道:
“汕哥,你家还有鸡蛋吗?我想给孩子炖碗鸡蛋羹,俺家昨个就吃完了,现在去超市买,人家恐怕还没开门。”
周汕不疑有她,停下手中动作,“有。”
“那真是太好了,你先给我拿两个吧,改明买了就还你。”
于是,周汕进厨房给她拿了俩鸡蛋。
目的达成,陶凌心满意足的扭着水桶腰离开了。
周汕把冲洗干净的衣服拧干,使劲在空中抖了抖,然后展开晾在晒衣绳上。
这时,苏婉边挽着头发从屋里走出来,皱眉:“我刚听到陶凌说话了,她又来咱家干什么?”
“她借了俩鸡蛋。”
“又借东西?她上次借咱家的醋,连醋瓶子都没还回来呢!”苏婉叉着腰火冒三丈,“这个女人就喜欢占便宜,不是借根葱就是借块蒜,最可气的是从来都是有借,没有还。”
“以后她再上咱家借东西,什么也不要借给她!”
周汕有些为难得挠挠后脑勺:“我下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