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之内,王的暗卫早已将那黑衣人捉拿捆绑扔在地上,下巴早就卸了防止他咬舌自尽。
嬴政穿着玄金袍服,头戴旒冕,自大门内龙行虎步地走将近来。王玺早被王贲带着上了房梁,在梁上关注着这一切。
这一刻,王玺有一种感慨,嬴政越来越像一个帝王,也离她记忆中的少年,越来越远了。
嬴政坐在上首,王璃坐在他身侧。
“有问出什么来吗?”嬴政问道。
负责贴身保护他的暗卫,卫一,上前禀告道:“回禀大王,问清楚了,是从咸阳城里来的,说是收到了上头指令。”
“上头?他上头是谁?”
卫一把东西呈上,说道:“大王,臣在他手里发现了这个。”
嬴政拿过来一看,脸色青黑,怒道:“这不可能!”
王玺就在嬴政头上的那根梁,自然是将那东西看得清清楚楚。
太后的玺印?
卫一在下面解释道:“大王,这玺印是伪造的。”
嬴政松了一口气,还好。
“可是太后的玺印在太后宫中,除非亲近之人,一般人等,接触不到。”
嬴政沉默,继续听卫一的汇报。
“这半年来,微臣的手下密切监督朝廷官员的动向,发现长信侯嫪毐和太后关系密切。太后经常召长信侯进宫。”
“母后可能是顾念嫪毐当初伺候她,便与他亲近了些。”
“微臣还发现甘泉宫中有婴儿啼哭声。”
这句话如一个重锤,砸入嬴政心中:“你说,甘泉宫有婴儿啼哭声?”这半年来他伤到了脚,便没有去太后那里晨昏定省,竟然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情!
“孩子,是谁的?”嬴政眼睛里糅杂着泼天的愤怒。
“据微臣观察,是——是太后和长信侯所生!”
“放肆!”嬴政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一时间,整个宫殿的人都跪了下去,连王璃也不能幸免。
“长信侯乃一阉人,他——他如何与太后行事?”
卫一低着头,继续说道:“大王息怒,据微臣所查,嫪毐并非阉人,嫪毐是由相国大人直接送入甘泉宫的,相国大人说他是阉人,但是并无人验证。”
“好,好好好,好一个祸乱宫廷的长信侯,好一个居心不良的吕不韦!”
嬴政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太后,他的亲生母亲,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还把孽种生下来了。所有的人都瞒着他,把他当猴耍。他这个王,做得好失败,他,就像一个笑柄!
不,要稳住心神,要武装自己的心,不能让任何人刺痛,即使是母亲,也不能伤害自己。
嬴政忍者莫大的悲痛和愤怒,面无表情地转身问道:“嫪毐伪造了太后的玺印,又派此人来刺杀朕?”
“是的,长信侯不满太后偏袒大王你,想要让大王和太后母子失和。”
“山阳狩猎那一次,嫪毐有没有问题?”
“幕后主使人,正是长信侯!”
“好啊,原来早就想要朕的命了!他一个下贱之人,若没有朕的恩赐,哪里有今天封侯赐地的荣耀!看来是朕太仁慈了!”
“长信侯还伪造了大王您的御玺,打算调动城南兵马司的兵力逼宫,臣的手下探听到这一消息,连夜从咸阳赶来报告。”
“哼,还想逼宫,既如此,卫一,你带领暗部全体,即刻回咸阳捉拿嫪毐及其余党!”
“诺,臣领命!”卫一带着他的人恭敬地退了下去。
嬴政挥挥手,其他侍从也识趣地退了下去,今天听到这样一件宫内秘辛,他们心中都很忐忑,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人都走了,嬴政才仿佛卸下了他满身的盔甲,上前紧紧地搂住王璃:“璃儿,你要记住,永远,永远不要背叛朕!”
王璃虽然被他抱着快喘不过气来,却还是轻轻安抚着他:“陛下,臣妾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生生世世都要与陛下在一起,永不分离!”
嬴政俯在她肩头:“璃儿,这个世上我只有你可以依靠了,从此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相依相伴了。”
王璃打断他:“不,陛下,还有我们的孩儿,我们以后会有好多好多孩儿,我以后要给你生好的好多孩儿。”
“好,我要璃儿给我生好多孩儿,让他们陪着我们。”
室内烛光摇曳,更添几许温情。
王玺生怕看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连忙叫王贲带着她悄悄地溜走。出了宫殿,王玺的心情总算好多了。
“玺儿,你在逃避什么?”王贲直视着王玺的眼睛。
“啊,没……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太让人意外了。”王玺躲闪着,心中虽然抗拒,总不可能对亲哥哥说自己爱上了姐夫,不不不,明明嬴政爱的是“玉楼”,爱的是她啊。总不要觉得对不起姐姐,虽然姐姐也很可怜。可是在这场错乱的穿越里,“玉楼”本来就是嬴政的初恋情人啊!
“玺儿,放下过去吧!你会遇到更值得你喜欢的人。”王贲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也不介意她是个四岁小娃娃,语重心长地和她说了这番话。
王玺心中一愣,哥哥怎么会知道她的过去?
她试探着问:“什么过去?哥哥你知道什么?”
王贲叹了一声:“玺儿,在哥哥面前,你不必要掩饰什么,也不必怀疑哥哥,我卜了一卦,你此生注定为情而来,却不要因情而困。”
“哥哥,你都知道了?”
“不,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的眼神,骗不了别人。你还太单纯太纯净,眼神清澈干净没有一丝杂质。在你心里,恐怕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可是玺儿,你终究要长大的,你要学会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你还太弱了,很容易被人打败,很容易受伤。你要学会强大,不让别人有伤害你的机会。”
“我……”
“你太执着于儿女私情,你想想,药宗上百年的传承,你可学习了一二?你师父的心怀,你可学到半分?”
“是我迷障了,我应该更强大,而不是执着于过去,哥哥,我受教了。”王玺对着王贲,深深鞠了一躬。
“你明白了就好,天色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说着,王贲拉起王玺的小手,二人一步步朝驿馆走去。